【茜鸥】空悲叹。(3)
“莫要逃了,认罪吧。”
多讽刺。她的皇后,她的信仰,最终还是背叛了她。
她的筹谋,她的赴汤蹈火,仿佛只是飞蛾将生死置诸度外,扑向烛火的结局那般简单。
逢场作戏,君臣而已,生杀予夺,不过君主一念尔。
溢至眼眶的泪水扑簌划过负伤脸颊,清泪难融冰封三尺的心,这点温热砸落在秦般若的手背上,粉身碎骨。
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不偏不倚凝视端坐轿辇上的伏寿,秦般若清楚当下局势,满面凄然:“您早想取我性命,就该在先皇崩逝那日将我一并处决,又何必大费周章。”
想来是她自作多情,伏寿从未有一天是真正属于秦般若。
“记住,你如今是个罪人,无权过问这些。来人,押她回...”
寒光映照伏寿眼底,她忽然察觉到不对劲,脸色煞白顿失仪态高声呼喊到:“快,快给本宫拦下她!”
话音未落,不等侍卫阻拦,面前那人已横举利刃紧贴细颈,青幽寒光抹过脖颈,皮肉分离,血花飞溅。
她说,如果哪天她需要取她的性命,她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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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丈金身佛像前,一席素衣跪坐蒲团上的她,满含慈悲的双目微阖,曾染鲜血双手虔诚合十,皓腕间琉璃佛珠熠熠,朱唇轻叩低诵无量佛号。
她曾对她说:她伏寿从不需要别人来宽恕自己的罪孽,神明亦是如此。
但她总是无法自控地忆起秦般若离世前被刺目殷红玷污的半面脸颊,含泪的双眼向她投来怜惜的目光,以及吊着的余息勉强翕动地唇瓣。
你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
荒谬。
伏寿素来柔和的目光无意间已悄然凝霜,小沙弥懵懂,仰颚便瞧见女帝失温眼神注视着佛祖,惊地握紧了颈项上挂着的单串檀木念珠,他颤颤巍巍躲到正诵经礼佛的师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瞪大了眼睛,万分惊恐的面前这个比面目狰狞的金刚法王更令人恐惧的女人。
伏寿不由冷笑。
她秦般若算是何人?不过是身处乱世的芸芸众生,不过是刀俎之下待宰鱼肉罢了,又何曾对她有丝毫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