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光追杀的人》 戏言篇 郁一 · 杳梦(7)

那一滴眼泪的温热与冰凉在少年的梦里夜夜反复，如刀刃镌刻，虽不着痕迹，没有痛苦，却像一道勒住咽喉的锁链。
之后第二年，那位母亲不知为何，死了。
翻开第二页，是三个人的全家福，也是少年的母亲生前最后一张照片，他的父亲用宽厚的臂弯紧搂着母亲，两人中间站着姿势扭捏的少年，少年的一只手被母亲攥着，少年感觉到那双手冰凉彻骨，以至于对着镜头大笑的少年，不自觉开始牙齿打颤。
整簿相册相片众多，除了最开始两张，其它照片却全然不见少年的身影，完全没有关于少年童年的记录，少年发疯般把房间里能翻开的东西全部扒开，能找到的一切都是关于他的现在，就如同少年从没有度过那几年，慢慢地，少年的意识沉入到那几年记忆恍如白纸的时间，少年发觉连现在也不大清晰了，看着眼前如风雨卷过的房间，茫然无措。

少年似乎忘记要寻找什么。
门突然被推开，父亲站在门口怒视着少年，吼道:“陆离!你究竟想干什么!吵死人了!”
少年这才想起他的姓名，说道:“我找不着您送我的那支钢笔了。”
“一支笔而已，没了就没了，快清明了，明天跟我去给你妈扫墓。”
“好的。”
“安静点!”
房门砰一声关上了。
少年取出挂在胸前的一支钢笔，这是父亲送给他的唯一一件礼物，在少年的母亲离世那天，原本是要送给母亲的，上面刻着两个小字:赠·清。
清，是少年母亲的名字。
第二日。
少年母亲的墓立在乡野一片荒地上，四周杂草丛生，墓碑却打理地很干净，每年清明都有一朵淡黄蔷薇搁在碑前。
“为什么墓碑上不刻名字?”
少年又问出了一个始终伴随着他的疑惑，在少年母亲的墓碑上，只有一张黑白照片，没有任何碑文备注，像一个被抛弃的无名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