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光追杀的人》 戏言篇 郁一 · 杳梦(6)

噗咚。
落水声响起，湖畔少年一头扎进了水里，水面咕噜噜泛起一片气泡，不一会儿归于平静。
顾清浊怔怔无言，童子从手里滑落在地，。
“愣着作甚，捞人啊。”
童子说罢，从棺材里拽起少女尸身，就抛进了湖里，顾清浊大惊失色，顾不得童子，急忙也跃入湖水，刚一落水便意识到不妙，始落水就已出水，茫茫水面，无边无际。
顾清浊浮上水面，见童子站在一叶轻舟之上，拢袖远望。
“这是……光阴河水？”
童子弯腰掬起一捧水在手，答道：“正是。”
顾清浊登上轻舟，看向童子手中河水，如镜花水月，里面光阴流转，人事变迁。
“这是？”
“是那少年。”
“我妹妹呢？”
“且看看。”
顾清浊在那捧光阴河水里，看见了少年的过去。

一个深夜，少年坐在长辈亲戚围成的圈子里，听着他们谈论关于少年童年的一些趣事，少年低眉垂目，神情茫然，像是在听一个陌生的故事，保持缄默，和附和的、敷衍的、虚假的笑容。
深夜的深夜，人群陆续散去，少年回到房间，从衣柜底翻出一本泛黄的相册，相册边角因受潮而出现缺损，第一张是一位长有慈蔼面相的女人的照片，是少年的母亲。
照片里的母亲笑得委婉，一边的嘴角微微上翘，是个漂亮的女人，顾清还是从另一边毫无变化的嘴角捕捉到一丝藏匿的勉强，这张照片写满了悲伤与欺骗，很长一段时间，少年都会在梦里瞧见那一抹细微的勉强。
那张照片在最初拍照的时候，少年是站在母亲身旁，父亲在镜头后对母亲大吼大叫，年幼的少年直勾勾盯着母亲哭泣的脸，母亲抱着少年，无声地哭，把悲伤都压抑在不着痕迹的眼泪里，最后落在少年的脸上，而少年父亲脸色很凶，所有人不敢稍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