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Fifty-two(9)

它的血亲还在身侧，可它该如何分辨出哪一块血肉来自过去的哪一位战友？它要怎样才能证明，现在的它不是一具空壳？“过去”永远停在过去，“现在”什么也没有。它们的进化仅靠着一些脆弱的碎屑才得以将过去与现在相联系……
现在的它已经死了，或者过去的他从未存在过。
它看见一个幻象，那是他诀别的灵魂。模糊的面孔糅杂了所有神情，一手按住了脖颈，它却无法反驳；一手洞穿了前胸，像是要叩问。为什么，无需呼吸的它被掐住喉咙还是感到压抑？为什么，空洞的胸膛仍有难以消解的钝痛？
崩塌的信念，残秽的血。那么，它又是谁呢？
“背叛并非原罪，而是对自身宽容与对海洋的接纳。不要认同那些可悲可鄙的阿戈尔，而是认同大海。也别去恳求同族的理解，而是理解自我，理解海洋。所谓的同类与所谓的感同身受，皆是泡影……”

我不清楚啊。
我不清楚啊。
别再说了啊！
“融入海洋吧，虽然即便如此也无法将你的那份孤独稀释，但你亦再无需独自‘孤独’。”
不要去想。不要……
停止思考什么的，还是做不到啊。
不要再停下。就这样。
“走吧，别再停下。你要让世人都听见你的悲鸣。你要让世人来见证你的溺亡。来吧，与海洋融为一体。”
渐渐充盈的满足感侵吞它的内心。它转而将目光投向整片海洋，静待那声声嗟叹将它一点点埋葬。海洋是坟墓，天空是裹尸布。伪妄的辩词终有被击溃的那一天，无论游弋到何处，每一片海最终都是它们的死地。
——大海停止了讲述，故事却远非故事的全貌。它深陷于此，迷失在大海精心谱写的梦中。它整个的意识就像是一场梦，不是别人的梦而是它自己的梦，是它现在必须独自支撑的梦。然后它自己也消失了，只剩下它的梦和梦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