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Fifty-two(8)

它一遍遍重复着动作，直到剑身被污浊的血液销蚀。像是在荆棘丛中苦作搏斗，无以挣脱却让自己先变得千疮百孔，手中握住的绳索不能助它脱困，反而将它引向更深处的怀疑与悖逆。它所追寻的真实无法如它所愿，更多的荆棘拼接成牢笼。
猎人们怔住了。五十二癫狂的举动让他们没来由地感到恐惧。五十二仰着头，眼眶空洞的深灰中投来不可拒绝的凝望。它在……悲伤？
一个猎人走上海岸，
他的家乡在身后，
他的路在身前，
父母与儿女都与他失散，
他的恋人已经葬身大海……
五十二悠悠唱着，每唱一句都有粘稠的液体从嘴里溢出。似是为了和应五十二的歌，尖锐的声响顿时爆发，海水不可遏止地激荡翻涌。声响从四面八方冲撞着猎人们，迫不及待地胁迫他们一同舞动；每个音节誓要撕碎他们的耳膜，震裂他们的颅腔，每个音节都是锐利刀刃，将他们的精神割裂。状似巨大花苞的恐鱼一齐绽开，一边制造声响一边颤动躯干。红蓝间杂的诡异花田中，花朵正蜂拥着争夺养料……

逃吧，哪怕徒劳，也要宣告你的立场。挣扎吧，即便生命将失去意义，也请赶在最后时刻用尽气力。恐慌吧，这并不可耻，它的歌声是何等可怕。它肃穆地立在那里，如同花海中央的废弃神像做着虔诚而盲目的祈祷。它不曾为谁带来灾难，海洋本身即是避无可避的天灾。但海洋没有恶意，就像海洋不会对一粒沙产生恶意。海洋只是要吞噬一切。它默默哀悼着所有的衰亡，也怀抱着自我的衰亡。
绝望和信仰一样，都能引来注视。无数的剪影在它面前浮现、重叠，与这深海中消磨心神的漆黑别无二致。他看不见，他只能倾听。
 “还在寻找吗，你所谓的远方？”
它神情带着某种悲伤。它曾试图从不可及的目的地中得到什么，而这里什么也没有……有的时候，到达目的地还不如在旅途中。
“承认吧，阿戈尔从不是大海唯一的臣民——如果你认为不该如此，那我们便是同根同源的血亲了。从始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