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漠(11)

“我自己去。”
“保持冷静！没有人能在驾驶车辆的同时保全自己！”
他那坚定的声音终于动摇起来，职责与命令不再充斥着他每一根神经，我从中感受更多的，是一颗心脏燃烧的炽热温度：“发出救援的那个声音，我永远都不会听错，那是……我的战友。”
像是引爆了一颗真空弹，所有声音都在瞬间消亡。
“我跟你去。”我走出阴影的遮蔽。
一旁助手拉住了我：“你是一个伤员，养好伤才是你的第一要务。”
或许事情真的如此，但世界往往事与愿违。
“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更感谢你们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我轻轻推开了助手的阻拦。“哪怕算是我对你们的一份感谢，请你们允许我参加这次救援。”
我仍然记得在茫茫黑暗中，那种万物寂静的压抑。所有的生命，乃至那些没有思想的无机物，都仿佛是配合着让人窒息的空气，义无反顾的奔向死亡，用它们那高声尖叫、奋力嚎哭的恐怖灵魂，填满这空无一物的黑暗，填满那只会恐吓自己的荒诞妄想。

恰如此刻，细碎的沙粒拍击在金属表面，尖锐的声响不绝于耳，纵使这令人烦躁的噪音将一切诡异的音色阻挡在外，潜藏暗夜里的那份惊惧与恐怖，仍然势不可挡的传递而来。
浓云蔽月，整片天空的星辰都隐去了踪迹，生于通明灯火之间的我，从未想过文明不及之地居然如此黑暗，两侧的车窗像是被盖上了厚重的黑色油漆，无法透进哪怕一丝的光线。起初我试着打开车灯，但即使我开到最高亮度，视野里的也只有视之不尽的黄沙。
我们唯一的夜视仪目前戴在队长的眼前，他手持着武器，戒备着四周，确实有着比我更合理的缘由。
“用雷达吧。”队长说着，轻点了几个按钮，前窗即刻闪烁出几道光线，将地形的清晰的勾勒。
“为了保证车速，我们必须把雷达范围开到最大，但这样我们的电量将会非常紧张，所以容不得什么意外情况。”
我点点头，实际上我并没有听懂他什么意思，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荧光屏幕上，虽说雷达范围已经开到了最大，但实际显示的仍然只有二三十米左右，按照当前的速度，如果危险出现在影像边缘，我只有一两秒钟的反应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