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漠(13)

空阔、寒冷，沉寂之中通透着悠长异样的奇响，这是我对沙漠的印象。
面前这座浑然一体的巨型建筑，像是只静止不动的食音巨兽，贪婪的把所有的声音都吞入胃中，只留下一片让人抓狂的死寂。
它实在太过庞大了，即使把头抬到让人晕眩的位置，也无法看到那高深莫测的顶端，于是我试着寻找左右的尽头，行至百步有余，脚下的沉重提醒着我这段距离绝非浅短，但墙体的尽头仍旧模糊在无边晦暗的边缘，乍看之下，身旁的墙面甚至与刚才不差分毫。
抬起头，这座庞大到有些恐怖的建筑仍旧一丝不苟的没入夜空、不见尽头，头脑的晕眩甚至让我产生了极其强烈的错位感——我更像是在悬崖边缘奔跑着，试图寻找唯一的通路，但无论我跑过怎样的距离，一切仍然照旧，那道宽广到把视线都吞食干净的无底深渊，仿佛才是唯一的通路。
这到底是什么？过去的城市里可没有这种东西。
“这边！”
队长终于打破了沉默，我转过视线，他站在一台破损的装甲车上，车体上搭载巨炮恰好侧倒在墙，而两者相交的最高点，恰好有一处凹陷。

我只能感叹天时巧合。
把夜视仪交还队长后，我们沿着破旧的武器一路而上，一处颇为狭窄的通路便呈现眼前。我暗自有些发怵，即使是我这个外行也知道，在这样狭小的通路里遇到危险，将会是毫无退路。
“走。”看起来他没有任何迟疑。
通道狭窄到只能一人弯腰而行，起初这通路至少还算笔直，随着愈发深入，便弯折起来，看着队长手中的定位器忽明忽暗，我们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不知走了多少距离，通道总算宽阔，佝偻的身体终于得以舒展，我连忙伸了个懒腰，一抬头却看到一团模糊的人形挂在半空。
我下意识的低吼了一声，一旁的队长同样满脸惊讶。
他打开了手电，黯淡的光晕下，这具尸首已是森森白骨。
“你知道一具尸体要多久才会变成骷髅吗？”
“我当然不知道。”
“正常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这座沙漠乃至这座建筑几天前才刚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