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漠(9)

“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过世的弟弟。”她小心翼翼的把汤匙放在我的嘴边，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泪光。
她留下了一个笔记本，告诉我：如果记起什么，可以写下来。
我试着抬起笔，落在纸张上的却不是墨水。
那些带着盐分的水滴，在陈旧的纸片上摔得粉碎。
我坐在房间中央，他们则围成一圈，我免不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某种展览品。
“我可以叫他伤员哥哥吗？”稚嫩且低微的声音来自于一米左右的小女孩，她坐在母亲的腿上，抬起头仰望着自己的神祇，小声的提出了问题。母亲并没有回答，只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坐在一旁的是那位在旁陪护过我的年轻女性，她的坐姿倒显得随意一些，目光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倒是坐在她侧后方的那位健壮男性有些目光凌厉，他几乎是一眼不眨的盯着我，仿佛一定要从我身上看出些什么；在那对母女的另一边，是位看上去年逾花甲的老人，一件稍显陈旧的白大褂永不离身，大概是位资历深厚的老医生；在他旁边，正是那位身材娇弱的高中生，一身整齐的校服无时不刻的通透着活力。

“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你还有没有印象？”
说话的是坐在最边上的那位，他的那充斥着活力的声音证明着自己尚且年轻的生命，看起来他并没有那位几近中年的男性强壮，但沉淀在他眼中的那份坚毅，在场的人绝对无一匹敌。
“很抱歉……”
“不不不，”他摆了摆手，“你的身份首先是伤员，更何况这也没有什么可道歉的。”
几句谈话过后，我注意到周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队长，重要环节可别忘了啊。”
“哦，是我的问题，那我们直入主题吧。”这位年轻男性拍了拍脑袋，“我们是一支临时组成的非官方医疗队。至于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只能说战争所致，就在前天晚上，也就是沙漠出现的前一夜，火光四起，整夜轰鸣，大部分人都以为是打起了仗，就着夜色逃离了这里，然后我们这些不便行动的人，就被丢在留在这里了。”
我下意识的环视了他们一眼。
队长爽朗的笑了：“这位带孩子的护士，那位腿脚不便的老医生，至于我，就说来惭愧了，我是个前线临时退下来的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