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屈之心】中篇(13)

“咳咳——嗯，我亲爱的孩子。”尽管显得有些笨拙，看得出教授有意尝试改善室内胶着的异样气氛。“默克伍德夫人家中长子在上月离奇失踪，希望你在夜晚的表现和陈述能够帮助到她。我想应该给你们一点独处的时间。”
言毕，男子利落起身，径直走出大门。
德雷卡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运用某种手段监视着他的行动。为了探求真相，他究竟会做到何种程度呢？
“听说你名叫德雷卡？”
“是的夫人，如果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尽管吩咐。”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有人告诉过你，你拥有一头令人羡慕的美丽金发。你来自什么地方？还记得父母吗？”
“我不知道，从我记事开始就徘徊在动荡的边界。”
“那可真不容易，我不敢想象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噢，那段日子比现在难熬得多，所以我们三五成群从不独自行动。从荒废的农田挖掘萝卜或土豆填饱肚子，有时倚靠从士兵残骸获取的金属碎片和武器靴子交换一些铜币。”男孩如实回答。
头戴深色织网的年长女子举手遮掩面容的惊愕。
“诸神在上，你理应受到幸运女神赐福。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我站在高处眺望远方，所见尽是鲜血与苦难，早已忘记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坚持下去。直到看见有一个人为我站了出来，即使那意味着更多流血与牺牲，他还是迈着无惧和坚定的步伐走向我的身旁。有天我要站到他的面前，亲自询问有无后悔这样做了，又为什么决定冒这个险？”
面色憔悴的妇人蹲坐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触摸他的脸颊。
“假如犬子有这一半吃苦耐劳，乖巧又惹人怜爱，众神也不会弃他而去吧……”说着，这名母亲垂头紧闭双眼。“可否就请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去了什么地方？我日夜为他祈祷，祈求神明宽恕他的过失，带领他去到一个……更好的地方。”
鲜血淋漓的真相面前，人们想要的是否只是一个精心粉饰的谎言？如果编造一处夜雾下的完美峡湾，那样她会不会好受一点？
“浓雾消散之后，如同镜面的湖水倒映一弯新月。晚风拂过森林，纷飞落叶在半空闪耀星海般的银色火焰。我立于湖畔草场，宛如身在梦中，那可真是我见过最美的夜晚。”
“是这样吗？”
“要小心游荡在暗处的怪物，有着尖锐的爪牙和火炬一样跳动的双瞳。躲开它、悄悄藏在树后，不要以为黑夜能提供掩护。倘若和它对望一眼，刺耳的啸叫会撕破心防，马上让你动弹不得。”德雷卡朝门外瞥了一眼，并没有谁站在那里。“我不知其他人是不是也做了一样的梦，请不要这么说出去。人们会觉得我是个爱编故事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