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谢中心]结发（齐花篇6-8）(6)

是啊，怪谁呢？思来想去，八成得怪花无谢天生就是美人坯子，粉雕玉琢，丹唇皓齿，明眸善睐，活脱脱就是年画上走出来的小仙童，任他所言再怎么荒诞不经，也教听者忍不住相信。
“反正不怪我。”齐衡道，“等你哪天也被人骗了，你就能明白我为何不开心了，但至少有一点我比你强，等到那时我绝不会笑话你。”
花无谢道：“才不会有那么一天呢，你愿意等且等着去吧！”
于是吵吵嚷嚷又到了傍晚，事先承诺了陪聊却未能履约，齐衡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明天……”
“我觉得应该不需要了。”花无谢释然一笑，“公主与大哥冰释前嫌，这你昨天也看到了吧？不过我呢，我虽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公主，这次却并不难过，也没有再像你说的那样生闷气，只是稍稍有些寂寞。我觉得自己这样很奇怪，怎么也想不通，可现在我又觉得，想不通也无妨，感情的事本就无法全然用理智来解释，我依然能快快乐乐地生活，这便够了。”
八
这日午时刚过，昏昏欲睡的氛围被一阵喧哗闹醒，齐衡一惊，问道：“怎么了？”
花无谢探出身子朝窗外看了看，道：“是戏班子过来搭戏台了。下月初二公主过生辰，老祖宗已经同广福班讲好价钱，请他们唱上一整日，把《牡丹亭》从头到尾唱一轮。你要来吗？”

齐衡道：“这得看你们。若要大办，皇室宗亲都来捧场，母亲自然也会前来道贺；倘若不打算宴请那么多人，只是亲朋之间坐一起随意吃顿饭，那我便没理由过来了。”
花无谢立即回道：“那还是大办为好。”说罢他自己却是一呆，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方红着脸打补丁，“这是公主嫁进来之后的第一个生辰，肯定要大办的，你还不如早些想想该准备什么礼物。”
“也对。”齐衡倒没有借此打趣他，“戏台都搭起来了，岂会不隆重？”
花无谢忙道：“那你想去看看吗？”
齐衡道：“看什么？看人家搭戏台？”
花无谢道：“对啊，以往只能坐在台下看台前的人粉墨登场，这次难得有机会看到幕后，你难道就不好奇？”
齐衡道：“那就去看看吧。”
今年有幸为公主庆生的广福班是花老太太和花满天一同选出的，老太太看中他们名角儿多戏路广，在汴京城的大小戏班里最有派头；花满天的理由则要直接得多，他和广福班的台柱子柳风竹乃多年好友，想请人家比较容易。今儿动工搭戏台，柳风竹亲自到场监工，齐衡收好书本文具随花无谢过去看热闹的时候，他正在和花满天说话。
齐衡打眼一瞧，感觉这位柳老板与花满天竟有些相似，都是长方脸、丹凤眼，一对剑眉精神抖擞地直扫入鬓角里去，是非常正派的模样。按理说他们一个是高门大户的少爷，一个是下九流的戏子，纵使五官长相偶有雷同，也不应给人以相似之感。可柳风竹绝非寻常戏子，他浑身上下非但瞧不出任何脂粉气，反倒清冷孤洁，卓尔不群，论气度并不逊色于花满天。因此当这二位并肩同行，远远望去，却好似嫡亲的兄弟一般，令人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