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曹雪芹相处的一个下午(2)

不觉间，我们到了一个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达官贵人们站在酒楼上有说有笑，肆意挥霍；酒店小二跑上跑下哈腰赔笑，那边如此，扔不时被人辱骂；街西头有个戏班子，锦衣玉貌，优伶们粉墨登场；街东头张贴着科举考试中榜名单，考中的欢天喜地，落榜的懊恼无比。就在这时，一名须发全白的的老者，看完榜单后长叹一声触壁而亡。
曹发问了：“孩子，与你而言你觉得人生的意义到底何在？或者，你觉得这意义有探索的必要吗”？我看一眼他的侧脸阴郁而深沉，我自认为是一个善于思索的人，我也曾无数次在心里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此时面对这个享受过时间一切极乐，并且经历过人间所有痛苦的人我犹豫了。
他向前迈出一步，场景变得虚幻起来，随后我感到身体落地。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只有有一轮凄清的明月挂在月空之中，远处隐约传来笙箫鼓乐的声音。身处此时此地我的整个身体宛如触电一般从地上弹跳而起，一艘珠光宝气的花船正在水上漂浮着，我看了一眼在地上盘坐的曹，他此刻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不顾一切冲入水中，此情此景对我来说，便是真实。我脑中不断回忆着关于湘云的一切。宝玉也来了，他站在水中，握着湘云的手，他们两个只有一面之隔。我想他疾声呐喊：“跑！快跑！”而他们仿佛听不见我的呐喊。我怨恨着，为什么宝玉连带着湘云逃跑的勇气都没有。船开了，宝玉徒劳地呐喊，湘云也在船上心碎地呼喊着，而我扔在水中不顾一切地向前游着，近了就近了，我摸到了船身准备翻身上船，却猛地感觉从高处摔落，定神一看，场景又转到了一座山丘之上。

而你曹雪芹就站在我身边。我红着眼，不顾一切地冲向你，揪起你的衣领，高声质问道：“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完全没有反抗，相反镇定自若，我看着你的双眼，你也看着我的，说道：“孩子，这就是人生。有时你不得不失去你所爱的一切，而你无能为力，这样的人生，你愿意去探索吗？”我渐渐平息，松开了双手。被命运扼住的感觉让我感到十分痛苦。终于，我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朝着空无一人的山谷哭了起来，并跪下大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说完便用手捶地，仿佛要将这悲苦的命运打碎。
忽然间，我感觉你用手抚住我的后背。然后，猛地把我推下山崖。霎那间的变化让我来不及思考，可奇怪的是，我并不感到一丝恐惧，反倒被一股暖流围住，让我下降的没那么快。我闭上双眼，想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可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身处一个漆黑的空间当中，身体扔到挂着，身边飘浮着一些闪烁的画面，是我从小到大经历过美好记忆，他们包围着我，我感到无边的暖意与感动。我在这空间下垂着，这一生中所有的美好都把我包围。我猛然醒悟到，这些美好不该消散，我所做的一切不全是为了留住这些美好吗？即便努力后也可能失败，但我努力过，我为了我的梦想付出过，仅此一点，便胜过人间一切悲痛与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