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无月 14/全员渣男/张云雷(6)

他发量多得惊人。月月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
“你有钱吗?”
他嗓音听上去比前两天更糟糕了。说话时声音很低，像有什么东西黏着喉咙难以发声，让人忍不住要凑近些去听。
但因为这句话的内容很突兀，便又显得那声音又尖锐了几分。
“啊?”
月月一时反应不及。这人在某种程度上和罗明昭一样离谱，她浑身上下这样子，哪有半分是和有钱人沾上边的。
“我，你等等”
可是莫名的，还是伸手去口袋里翻找。这是个非常下意识的动作——他身上的气质接近阴郁、冷漠、压抑，孤傲，不笑不说话的时候，就有种诡异的压迫感，月月在他面前总不自觉地要低头顺从。
月月今天穿的是套运动服，肥大的衣袖裤腿衬得她人更瘦削，没化妆，头发随意绑成一个马尾，远远看去很像个刚逃课出来的高中生，和平常那样浓妆艳抹相去甚远。
加上一个他站在旁边，活脱脱是出不良少年诱逼乖乖女的大戏。张云雷感觉到四周聚拢的目光，多少觉得不自在，“啃啃”地咳了两声，说着话就要离开。
“算了，你当我没问。”

月月正专心致志数着手里的零钱，忽然被人叫了名字，紧接着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借力往后一带，就跌进男人的怀里。吓得魂也丢了大半，整个人一激灵，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惊魂未定地转头去看，是昨天晚上包场那位。看着酒劲儿像是还没散，头上绑着一圈绷带，晃晃悠悠地凑上来就要摸她的脸。
那种地方讨生活，难免遇到些动手动脚不安分的，只要不太过火，大家通常也不会抗拒。被吃豆腐的心理准备总要有，逢场作戏，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 
可当下大白天，公共场合，尤其意识到妈是随时可能会来找她的，月月忽然慌乱起来，躲避着他的眼神和手，想从怀里钻出去，但几次都没成功，急得直跳脚，恨不能上嘴先咬他一口。
“你认错人了!”
男人眯眼盯了她一会儿，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招呼着另外几个朋友来看。彼时，月月还没学会将虚与委蛇练就得炉火纯青，在这群人肆无忌惮的打量下，难堪又焦急。来往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却不会未此而驻足，她既盼望围观的人快些散尽，又忍不住妄想能从中跳出个人来救她。
张云雷是最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时候觉得这话挺矫情，自己在外游荡这几年，才知道环境真的能磨灭一个人身上所有棱角，随波逐流时自然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