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光）若为彼时璀璨的你·其终(7)

场面突然向着我始料未及的地方前行，宴会中的气氛可谓在一瞬间降至冰点。此后像是暴风雨袭来之前的片刻静谧终于失却，贵族们讥讽同不屑的目光就如绵延不绝的海浪似得拍打在他身上，与此同时还有嘈杂的尖叫声和辱骂声从人群中抛射出来，像是飞起的沙。
“下贱的无礼之徒......贸然闯进王宫，竟还敢大放厥词。”
“看看那穷酸的模样！没有金饰也无宝石，恐怕连佩剑和礼服也是从哪家的倒霉少爷那里偷来的吧。”
“不过是骑士都不算的侍从，哪来的勇气挑战耀骑士大人——”
我没心情去听那些贵族究竟要怎样羞辱他，也没能在第一时间思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比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物更使我始料未及的，是不知道为何就黏在他身上的视线，紧紧的黏住，根本无法挪开，明明不该有任何值得注视的必要和理由才是，但眼睛就是不愿从他的表情和姿势上离开。我感觉自己像是得了病，因他的出现而将积攒的某物彻底爆发的病。这病几乎要将我的理性和秉持的思索吞噬掉，我的颤抖因此更加剧烈，胸口处的跳动更加清晰。

害怕吗，还是说嘲笑吗？似乎哪种都有，似乎哪种都未曾存在。我看向那只从他手上褪下的手套，正躺在我的面前。而只要我捡起来，我的剑就会彻底将他撕裂，像是战胜那些毫无实力还过分聒噪的竞技场对手，一秒就能击溃他，他无法战胜我，这是肯定而无可辩驳的事实。是这样的，我会赢。但为什么身为胜者的我会害怕？是因为自己曾伤害过他吗，所以面对这样肆意昂扬站在我眼前的他，就连用手指触碰剑柄都感到困难。
我无助的扭过脸，对所有人扫视。先是祖父，接着是王，最后是他。祖父只当将这当做宴会之中的常态，他并不知晓这种事情究竟意味着什么，因为我是耀骑士，已经无数次的证明自己的强大，于他而言，非一合之敌的决斗不过是让宴会气氛更加热烈的催化。王则不看我，只是盯紧突然现身宴席中的不速之客，就此开口。
“自无不可。”他轻轻敲打起座椅的扶手，“但，愚勇的侍从。倘若你输了——”
“没关系，那就任凭处置。反之一样。且不只是输，平局也算作我的败北。”男人随口回答，好像是在述说与他无甚关系的事。“反正诸位并不相信区区侍从能拥有胜利的可能性，既然想要让骑士大人好好保护你们丑态百出的样子，那就让她和我决斗，毫不留情的打倒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