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光）若为彼时璀璨的你·其终(4)

当我达到王宫之时，已经有祖父提前打过招呼的侍者引我前去厅中一侧休息。实际上已到了不少人，大多的客人都笑眯眯的搂住肩膀互相攀谈吹捧，或是借着自家的名声向故作矜持的贵族小姐搭讪，音乐舒缓之下，我竟然有一瞬间对着金碧辉煌的笼产生了“或许不差”的错觉。随后又被祖父所拉来的少爷或并不认识的年长者堵住去路，而这样的结果自然让我对话题生不出期待，毕竟啰嗦而浮夸的颂扬已经听过不少遍，总是飘向胸口和大腿内侧的隐晦视线除了激起生理上的反胃以外再无用处。但现在已到达这里，如此一来，就只能陪着笑容附和他们并等待宴会开始，那时虽会被更多人注目，但只要随便找几个攀谈几句，再找个借口离开会场就好。祖父也无可奈何，更挑不出毛病来。
精美的食物开始一盘盘上桌，已经有男仆向我送酒。但我并不如何喜欢酒的味道，因此只是要求换成果汁，用高脚杯一点点单手渡入口中。按照规矩，女性在宫廷之中一般不与男性碰杯，而其他的小姐对我的敬畏多过仰慕，所以许久也只我一人靠在角落。我或许更喜欢在罗德岛的甲板上喝运动饮料，而不是束手束脚坐在这里一个人一个人的扫视过去，企图寻到姑妈的迹象。但寻了几分钟，除了看向我的丑陋视线增多之外就再也没有她的踪迹。我想她大概是因什么原因耽搁了时间，兴许来到也只是踩着卡西米尔王入座的点。想到这里，我总有些莫名的不自在，但这应该是之后要被王授勋的缘故，人总会对头一次面对的事物感到紧张，我恰好正在此列。

终于，在晚钟与七点半的时间敲响的途中，王携着权杖一步一踏靠向正中心的座位。说来稀奇，即使他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却依旧能使所有人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我想这应该是所谓王者所拥有的、某种震慑人心的气场。想来如果没有这般势头，凭借那副良善和蔼的衰老外貌是无法彻底统御卡西米尔的。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向他低头致意，此后又换成更为正式的九十度鞠躬。这姿势直到王说出免礼二字，我们才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而昂首的那一刻，与我视线相交的正是面带审视和欣赏的王。但我只能让自己呆滞最多一秒，其后就要向王再行一礼，以示对今日特意举办宴会的感激。
见此，王不再多说，只是欣赏的神色加重少许。
“——免去繁杂长论，为荣耀之人放纵祝贺就好。”
他说完，宴会厅中的人们就像是解开了长久以来束缚着本性的枷锁，全都欢呼起来。
我呼出一口气，只感觉整个过程中最艰难的一关就此度过。剩下的只用安安心心的接受褒奖，说些宣誓效忠的话就好。在这之前的对话基本会被祖父全权接过，因此我只用做我该做的事情，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