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光）若为彼时璀璨的你·其终(3)

现在的酒终于要倒完，大概从十五盎司到两三盎司，后来就要扔进回收站里。我想明晚的宴会应该就是最后一次。我该前往终点，越过不完全的幸福和得过且过的痛苦，在相对的二者之后看见终究不会有所改变，作为临光而贯彻至死的一生。这么想来，我作为人类来说不可谓不优秀，适应起来后，连我自己都开始习惯，连这本应使我难过伤心的感觉都变得延后乃至彻底消失。我以为这就是我的终点，现在无法改变，以后也不可能被任何人打破。所以正如面对挥剑的对手，既然语言或逃避都无法解决，那仅剩的选项只有不抱有期望的顺从这斗争了。
女仆男仆在门外来回走动，三根指针随家中和窗外欢呼的声音走了不知多少圈，日日夜夜和舞台道具一样来回翻转，但我这次不再和幼年时那般期待白和黑的交替，可即使不期待，时间不会因我的祈愿而延缓下来，世界不会为我的期待而更改。所以我只是坐在床上，看这样的、听这样的光景和声音，最后终于被女仆领出房门，迷迷糊糊的被侍奉着洗脸梳头束发，打磨指甲。还有我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再碰过的彩妆。做完这些，那件礼服便被人举着拎至眼前。

那是件十分洁白的装扮，像是骑士甲，又像是富有圣洁感的婚纱——尽管裙边已经被加长不少，但即使这样还是显得稍微有些短。对此虽不至于感到羞怯，但更多的则是某种许久未曾有过的怀念感。我裹上束胸，扣子因为够不到从而在身后女仆的帮助下得以扣上。纯银的骑士冠倚在头发一侧，随后又被自己小心扶正。套上礼服后又下意识的摩挲几下延伸至小臂关节的手套，只是几下就变得有些暖和起来，但很快就归于冰冷，让我重新想起天气已经不再是夏日，秋天的凉差不多已经欺近身体。于是差女仆带我的披风来，那很厚实，保暖上的性能很棒，和内里的礼服也十分相配。我顺手披上，此后闭起眼睛，任凭皇室才会用到的香氛落在肩头。此后便被她们拥簇着走出家门，只留下一地温润的接骨木香。
前往王庭的载具已不再是普通的轿车，而是带有两匹名贵纯血马的镶金马车。从车夫相当贵气的衣着来看，只是被召见及出席宴会就用到这般规格的引导，一份出于见识短浅的不真实感就让我变得有些头晕目眩。以至于沿途在夜幕降临中变得灿烂辉煌的窗边之景都没能抽出时间去欣赏。但我想即使并未有这样的理由，自己恐怕也会执着于发呆而非左顾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