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3)

听见窗外北风在阳光中的哀鸣，那风刀霜剑似乎也从她心上划过。她哭了，毫无顾忌地将眼泪挥洒。在新的药罐中，爷爷熬下了安阳的最后一碗药，也许是出于愧疚吧，她和着泪喝下了那碗滚烫的药，将那份温度铭刻在心上。
意识开始从身体中抽离，她紧抓着爷爷的手，也失了力气。她看着爷爷走出门去，虽是泪如雨下，但他那沟壑纵横的脸上的一道道皱纹都在这刺骨的光明中释然了。
“也许那便是重归光明的欢喜吧。”她想。
她听见耳旁有人低语“晚安。”
“晚安。”她答道。在黑暗中，她伸出的手落了下去，一切又归于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了。可是陪她的人已不再，安阳城也已为故迹，只剩下她独守着空城与寂寞的夜晚。
猛然回首，才发现清寂的明月已笼罩了大地。而她则独自坐在戏台上，还未卸去妆容。
“这就是我的一生，尽是些无聊的事情吧？”
“不是的。正因它不够美好，不想我们所想像的那样尽善尽美，它才会如此珍贵。因为它是我们的人生，是无可替代的真实的记忆。”
“人们都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老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黑暗中躲过了死亡，却也失去了我所珍爱的一切。”她那夺眶而出的泪水似乎要洗去岁月的履痕，使时光回溯。她脸上的胭脂伴着泪水水划过她苍白的脸颊，也许那浅红的泪花即是她的思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