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光）若为彼时璀璨的你·其始(8)

我此时才清楚他的意思，以及姑妈愤怒至此的原因。
“——为了临光家，你就成为耀骑士本身吧。”
一片寂静。
我和姐姐长得确实很像，除却身高的微弱差距之外，有时姑妈也很难分辨我们之间的区别。只要压低声音，我就确切的和姐姐一般别无二致。源石技艺也大差不差，皆有相同之处。小时候也有和姐姐玩过身份互换的游戏，但和我不一样的是，姐姐是个不擅长骗人且真挚率性的人，而我并不认为欺骗是可耻的事情，也可以说自己唯独在骑士精神以外的地方值得称道。那时的骗局得以被揭穿，也是因为姐姐没法和我一样随意且自由。那么如此说来，这样的事并非不可能。
佐菲娅姑妈已不愿再和祖父争执，说要带我离开。但却被舅舅拦下，他一反之前那副宽慰的态度，不提其他，只站在失礼和对前代家主不敬的地方指责。且按照临光家内部的律法，凡分家对主家不敬者，皆可凭此处以极刑。这下她再也没有刚才想要看舅舅出糗的心情，却也只能拿出平日里常常帮助主家处理事务的点来说。他们争执不下，祖父就在一旁淡然的喝茶，我大概也明白这是属于他们所能带给我的、仅这一次但不好挣脱的压迫。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剑拔弩张。终于想起从车站开始，从被火车带往这里，到达自己的家、自己的故乡时为何变得如此僵硬。或者说如此淡漠的原因，原因的正体。那不是内心的什么事物因为突然的遭遇而坍塌死亡。而是像一直盘踞在树旁的花草种子因某种力量于一夜之间长成了看上去很漂亮的形状。肩膀变得沉重的原因来自于此，呼吸和眼神变得谨慎小心的原因来自于此，说不出话——兴许仅能说出一句话的原因也来自于此。
“祖父大人——”
“怎么，玛嘉烈......不，玛莉娅。”
“只是有一句话想要问您，”我说，像是厌倦了麻烦的家族利益和上下尊卑关系似得昂起脸。“对您来说，是玛莉娅重要，还是「能够成为玛嘉烈的玛莉娅」重要呢？”
“听话而又成熟识大体的你更加重要。”祖父说道，此后眼中关于我的一切身影全都褪去，只剩下过往中挥舞战锤长剑、浑身散发耀眼光芒的姐姐。
我终于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蜷缩和失落，也终于发现有些时候的一成不变并非是什么好事。现如今支撑下来的东西实在找不出能够占满五指的数，唯独剩下的是责任感以及不希望因自身的缘故使他人收到伤害和责难的愧疚感。这是最后所能被自己接受的，也是最为得体的，能够让自己理解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