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光）若为彼时璀璨的你·其始(7)

随后他就抿紧嘴，叹息一声，小心的拉开门，让我和他一样从不够宽敞的缝中挤出。用我不理解的动作堵住门，直到确认在这里停留的人只有我们两个后才重新将封条贴上。他径直朝主厅的位置走去，我跟在他后面，脑袋里乱作一团，完全不明白他的意图所在，只觉得他陌生，就和这次仓促回到主家时所有的景象都大作改变，一下子改换到连我和姑妈都感到陌生的程度。我不知道这是否和祖父或是姐姐的死有关，但自从那间小房出来后，这里的气氛就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我再度随舅舅回到厅中，却看见姑妈把搪瓷茶杯摔在地上。与之而来的是她大声的斥责，伴着因过度气愤而青红不接的脸，让我一下子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祖父却并不理会她的责骂，反倒将视线投向我——与其说是看我，不如说只是在看拥有这般皮囊的这个人，而非是在看身为玛莉娅的我。注视约半分有余，他才缓缓的说：“玛莉娅，你真是上天送给临光家最好、最完美的礼物。”
这样的话祖父鲜少对我说，以往都是鼓励姐姐时才会用上。事实是我确实不如姐姐，不喜欢舞剑只喜欢铁砧和锻造，也没有出色的武艺傍身，因此不被重视，或是被当做临光家的异类来看待也是正常的。但祖父的言论已经放在这里，我也只能颔首，不便在这种情况下刻意回应。

“你该清楚吧？你姐姐，玛嘉烈在临光家甚至整个卡西米尔意味着什么、代表着怎样的意义。”祖父继续说，“前些日子的她因你而突然出现在大骑士竞技场上，牵动了不少东西。过去曾交好的聚集起来，不曾交好的也开始重新思考一个落魄的骑士贵族家有没有新的价值或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这是临光家重拾荣耀与尊崇地位的良机，不过这种时候，最为重要的玛嘉烈却因意外身死。如果就这样让所有的事情因你姐姐的死而随风逝去，那未免太叫人悲哀了些，祖先会在天堂中看着我这般罪人向地狱堕落，指责我的无能与懦弱，家族的复兴也成了所谓的玩笑——”
他说罢，我就又感到之前那股自他身上传来的、令人感到怪异同违和的视线。
我咽下口水，“但您说，如果。”
“没错啊。”祖父咯吱咯吱的笑起来，笑得连房梁上的灰尘都坠落在地和他的口里，又让他真的如病弱的老人般咳嗽起来。“......所以我要说仅剩的你才是最好的礼物，最好的选择。”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最后像是如喝水抚掉灰尘一样斜着脸看我：“从此以后，玛莉娅死于天灾，而玛嘉烈永远活着，她一如既往诚实、勇猛、强大，是我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