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NO同人】【废土下的俄罗斯】而河流继续奔涌(2)

她学的什么？芭蕾舞。她喜欢芭蕾舞吗？是的，她崇拜乌兰诺娃，她不会错过任何一场基洛夫歌剧舞芭蕾舞团的演出。她为什么不在舞蹈学院上课了？因为学校关闭了。
学校为何关闭？
看看周围吧。一个月前，一种名为容克88的生物光临了这座城市，泄下铺天盖地的炸弹，舞蹈学院里半数的学生埋在成吨重的楼板下。左琴娜目睹无数双从黑暗的废墟缝隙里伸出的手，如同西伯利亚寒冬里枯萎的树枝。她当场尖叫出声，不敢相信昨晚还一起训练的同伴竟变成冷冰冰的尸体。
如果那时的她预知了自己此刻的处境，恐怕会当场晕倒。左琴娜与那些不幸同学唯一的区别在于，她尚有一半的身体暴露在灰烬弥漫的空气中，也没有硕大沉重的预制板压碾腿肌。浑身唯一疼痛的地方只有背部，那也是她一小时前被炸飞时着陆的位置。
任何一位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一年后的人——无论是士兵抑或战地医生——都会为左琴娜奇迹般的幸存感到惊异。如果她是一名前线战士，在进攻敌人碉堡时受的伤，那不需要多久左琴娜•丹耶茨斯基这一名字便会登上真理报的某一板上，作为鼓舞战士们继续战斗的精神鼓舞。

但现在的左琴娜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幸运，她无助地躺在砖瓦包围中，感觉世界在离她而去。她的嗓子干疼得厉害，仿佛百万年没有喝过水。她耳畔有轻微的嗡鸣声，那是经历爆炸的后遗症。她不敢呼救，双眸飞快地扫过并不开阔的视野，以期找到某个友善的苏军战士对她施以援手。
远方依稀可闻沙啦啦的声响，还有重型机器行驶的闷哼。那是坦克，只凭这一点左琴娜就知道来者并非同胞，24和26集团军的坦克在前些天的反攻中被炸毁大半，全退回伏尔加河畔了。那只能是德国佬的四号坦克，带来灾祸的魔鬼。
左琴娜额头冒汗，仿佛被一只巨大的冰手死死捏住。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练舞室里温柔变幻的光影。如果思念得足够厉害，也许能回到那时候吧……
“……Vorsicht, scharfschütze in der nähe, Hans
.”
陌生男人的嗓音如惊雷划破了左琴娜的幻想，她深切明白自己不可能回到过去，而近在咫尺的未来会发生什么她毫无头绪。纳粹相当靠近了，他们会把她当动物凌辱，她绝对，绝对，绝对不想变成弹坑里一具脏兮兮的半裸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