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 上(14)

风雾阁内正一片喝彩之声，台上少女姿态婀娜风情万种正是越姬，白耀直冲而进几步即跃上长生台。台上的舞蹈戛然而止，不过台下有眼力的人都认出了这北朝的少将军，多少也对他的事迹有所耳闻，所以虽然难免扫兴，故倒也没人敢对这个突闯而入的不速之客有所轻举妄动。
“我在皇城的探子已经给我带来了消息，皇城有变，我要即刻赶回皇城。此去前路未知所经岁月颇多，等我凯旋归来再叙来日方长。”他就站在越姬身前握住越姬的手，塞给她一个荷包，里面装着沉甸甸的黄金，他注视着越姬，虽然时间那么紧迫他却仍在等待她的回应。顷刻之间，越姬却竟突然哭了出来，眼眶通红湿润，两行清泪留下，或许是为了几月未见的重逢，或许是为了前方这未知的离别，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归来，谁知竟是为了告别。成长在这极乐都十几年，她太清楚离别的意义了，每一次遥远的离开或许都意味着就此再无机会找寻，对于时刻在战场厮杀的将士而言越是郑重的告别则代表着活着归来的机会越是渺茫。
哪怕这是白耀，是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英雄。
她太害怕失去他了。害怕他从此杳无音信，如同姐姐们所咒骂的那些负心汉们一样；害怕他也在这征途上失去了生命，如同从前听姐姐们讲起的那些令人惋惜的故事结局；害怕她这人生中感受到的第一缕阳光就此熄灭，极乐都里没有黑夜，灯火通明可就是没有太阳。

越姬抬起头睁大她已通红带泪的双眸望着白耀，神色娇艳欲滴令人无不动容，眼中波光潋滟胜过天上众星。但她旋即又将头低下，放开了同白耀紧握着的手，又点了点头，如同他们初识时那样。
虽然识人不多，但她也知道，像白耀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被留住的。有的鸟是永远不会被关在笼子里的，当他张开他的雄伟的翅膀是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翱翔的。
白耀转身飞身踏出，但刚落地的一瞬间身前却被一柄长剑拦住。
“今夜景色如此之美，你多少有点煞风景了吧”
持剑拦在他身前开口的少年身着素色锦袍、衣冠楚楚，一身带着南朝特色的服饰，活脱脱一个来这儿骄奢淫逸的公子爷模样。
白耀此刻心中格外焦急，这突如其来的寻事者只让他觉得烦躁。他也迅速拔出大剑朝前劈去将路劈开，显然是没打算在此多浪费时间。但不曾想挡在身前的长剑顺势而上，剑尖挺直指向他，眼前这少年脚步腾挪已是正对着他。此刻他才真正地好好看清了眼前这个少年模样，面容清秀似若冠玉，身形瘦削，双眼深邃而平静。这一招一式完全不似一个来这极乐都游戏人生的纨绔子弟，倒也很难将方才这两招同眼前这少年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