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菻使者的旅程（下）(5)

战后契丹人检查了战利品后，就离开了。我一直以为耶律冲哥会履行诺言来找我谈论喀喇汗国以西的事情。商队里所有人都同意我去和他详细说说。他们的胆气已经被抽空了，这就是他们不能成为贵族的原因。
耶律冲哥既不肯放我们离开，也不肯来见我。在他们第三次焚毁了沿河的城市之后，我让一个契丹奴仆通知他，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要返回八剌沙衮。
他得知我的决心无法动摇后，匆匆赶来相见。
“既然战争结束了，我们使团要求离开。”
“有兴趣好好谈谈你的家乡了吗？”他笑起来很小气，只肯微微瞧着嘴角。
在我给他讲了一天之后，他对我的态度更加恭敬。他有些遗憾的告知我，因为他们的劫掠和焚烧，前往八剌沙衮或者乌古斯的道路变得危险。
他恳求我们和他一起前往契丹的首都，觐见他们的皇帝。这个有才华的年轻人露出了正常的羡慕表情，称赞了高贵杜卡斯和伟大君主足足有两格，钟表的长针走了两格。除了亚当，所有人都同意前往那个传说中的首都。那是契丹“皇帝”的居所，有着传说中的金殿、铜柱、银台阶。就连擤鼻涕的手帕也是上等丝绸。
途中我们经过了许多党项人治理的城市，他们收的税很重，尤其是针对佛教徒以外的居民。佛教是东方的重要宗教，它拥有广泛的人口，比穆斯林和基督徒加起来都多。耶律冲哥说佛教徒有五万万之多，这么夸张的数字源于东方异教徒的吹嘘传统——这次契丹人军队的数量就被他们说成七万人。

党项人对契丹人的友善是一种伪装。这无法瞒过高贵杜卡斯的直觉和观察。他们对耶律冲哥下令焚毁伊丽河与可失河沿岸的城镇非常不满，但他们仍旧小心谨慎的招待耶律冲哥。耶律冲哥并没有察觉，被我提醒后他反而大大咧咧的毫不在意。他虽然是一个杰出的将军，但距离成为贵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高昌是我们驻扎的最后一个党项人城镇，此后在党项人境内契丹人保持着作战状态，以替代军事训练的时间，野外扎营成为家常便饭，直到夏末我们才翻过乌山[3]抵达契丹人的一个军事要塞，阻卜大王城。
途中契丹人掳掠的奴隶投入了要塞中最大的建筑，那里既是监狱也是奴隶营地。要塞中的守军围绕那座建筑分散扎营，他们彼此的营盘就像一朵迎春花的花瓣——错落有致、层次分明。
泰伦德说他想留在这里，因为这里赚钱很容易。每抓捕一名奴隶就给一又三分之一个苏。我很感激他救了我的性命，在劝说无效后，我留给他十分之一的货物，还有一枚宝石戒指作为纪念。耶律冲哥将大部分契丹人军队留在了阻卜大王城。他只带了30名私奴和我们的商队同行，那名中年通译也随行，但很少参与我和耶律冲哥的谈话，耶律冲哥懂一些突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