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天地回萦-43~47（VOL.4.太古洪流.中下）(14)

不，真要说来，阴界里还是“有”的，有一团团阴气凝成浓雾，牠们互相吞并，而后消散……有时，会有地脉中的残灵掉下来，也会有人间的“鬼”乘两界裂隙来到这里。
但牠们极少能离开，最后都会化作阴界的一部分，成为和祂一样的雾气。
直到卫鹤庭来到这里。
卫鹤庭是一个生魂。
她在还没有死的时候，便自行离体，剜出了自己的心来到阴界。
卫鹤庭为阴界带来了“时间”。
她看起来非常惨，灵体上布满了伤痕；也非常强，虽然只有一柄沾满血的钝剑，但无论是残灵、鬼，还是牠们，没有任何存在能靠近她，靠近那颗搏动着生机的人心。
牠们都躲得远远的。
只有祂，看着在黑暗中行走的卫鹤庭，祂感觉到了“流逝”。
“感觉”使祂雀跃。
祂想让卫鹤庭也看见自己，为此，祂开始追逐吞噬一切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大更浓的“同类”。
终于，堵住了卫鹤庭前行的道路。
卫鹤庭用剑砍了祂很久，但那柄与祂相比已然变得无比渺小的剑却毫无作用。

祂有些委屈，但卫鹤庭总算“发现”自己了。
祂开始用自己的身体推拱卫鹤庭——卫鹤庭很珍惜那颗还活着的心，可是在阴界里是不能有活物的，卫鹤庭用了很多办法，那颗心还是要死了——祂想让卫鹤庭成为第一个离开阴界的“鬼”。
祂将卫鹤庭“驱赶”到了两界裂隙。
那里是一处天墟与地脉的交界，是阴界唯一能漏下“光”来的地方。
卫鹤庭“看见”了祂。
“多谢。”
卫鹤庭伸出手摸了摸那不知是脚趾还是尾巴的软皮，借着那点流沙般的星光看着眼前“丑陋”的怪物，
“但我不应该离开这里了，我已经死了。”
“……吼”
“我听说过，曾经有人能够夺舍还魂，你是听这里的鬼怪说的吗？但我不能那么做。”
卫鹤庭笑了笑，还是摇头，
“我杀过很多人。人，就是同类。”
“但那是在战场上，我是西川的嘉陵公主，我们卫氏不会杀无辜的人。”
“夺舍也不行。”
“……吼”
“是，我想让它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