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腥味的春天---克味小短文(4)

“那您呢？您一定在军队里生活了很久吧。”
军官听到这句话，笑了一下，他把嘴边的血迹擦干，说：
“我为什么当兵？当然是为了杀人啊！“
”早在战争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希望死在战场上。当战争的号角真实吹响的那一刻，当我把第一颗炮弹送进敌人的阵型中时，看到那些飞溅的血肉，我可太开心了！”
“把自己残暴阴暗的私欲用国家与民族的大义伪装起来，这世上除了战场，哪里还有这样一个，可以合法合理，光明正大，正义凛然的杀人的地方呢？“
”当然了，我也同样会被杀死，可能死的极其痛苦，这又如何呢？在我的躯体被死亡碾碎之前，我可以尽情享受它的美丽。”
军官那只不拿鱼线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在空中挥舞起来，仿佛在继续一场激动人心的演讲。他回头看向年轻人，看到了在他的眼睛倒影里的自己，宛如一个艺术家。同样的，他也在年轻人的眼里，看到了凝厚的恐惧。
“哈哈哈，吓到你了吧，那是好久以前了。”军官一边笑着一边摇头。
“我已经变了太多了。”

“长达数年的战争可以彻底的改变一个人。那就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现在的我已经厌倦杀人了，你明白的。如果你喜欢吃蛋糕，天天强迫你吃，不出一周你就会腻。以后再看到蛋糕甚至会想吐。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的。现在我觉得当个渔夫挺好，如果战争结束了，我会回国买艘船，然后安安静静的当一个渔夫。”
年轻人的恐惧似乎缓解了一下，但他依旧颤抖。他小心的问道：“真是个...不错的打算呢。那么我就...不打扰您钓鱼了。我还有信要送。”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慢的站起身来。当他一句话讲完，他已经走到了军官的身后。
军官背对着他，向他摆了摆手“祝你好运，年轻人。战争结束以后有缘再会吧。和你聊天挺开心的，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年轻人送了口气，转身向内陆走去。
“啊，对了。你觉得一些动物的鲜血，能够引来大点的鱼吗？”他没走两步，听到了军官的问句。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也许可以吧，我没有钓过鱼唉。”
“谢谢你啦，看样子我得搞些鲜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