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天地回萦-09~12（VOL.灵力潮汐.上）(8)

合黎山中，自深厚积雪挣扎而出的魏无羡一身狼狈地看着眼前山洞里那头半身生着少女面貌的白鹿，心烦意乱地想。
他应该给蓝忘机发两张传讯符，一张用来通报好消息，比如他找到了那丝贪念的来源，看着不太难对付；一张用来通报坏消息，比如很不幸的对方真的是神灵，还是一位远古的山神，更麻烦的是对方恰好名唤合黎。
合黎半人半鹿，头戴花冠，身着青色短打祭服，样貌像是十三四岁的少女，眼神却已非苍老二字可以形容，她无声地看着闯入山洞的魏无羡，像看着一个冒失的孩子。
“你找我，是想要什么？”
悠扬的鹿鸣声响在魏无羡的耳边，传入他的识海化作人言。
“你说，你是合黎。”
魏无羡压下心中情绪，怀疑地打量少女，故意道，
“可恕我直言，合黎该是上古山神吧？你看起来未免也太年轻了，哪儿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山神啊？”
“我曾经沉睡，”合黎闭上了双眼，“而今复生。”
“我相信了。”魏无羡快速道，负手原地绕了两步，他抛出第二个问题，“我听说远古的神明都不会说谎，因此您也不会骗我，那么山神大人，请问您又为什么要窥伺觊觎山下的凡人呢？冒犯地问一句，您似乎是一头鹿，应该不会想要吃人才对。”

“谎言非只诞于人族，我当然会骗你。”
合黎笑了笑，好像很喜欢魏无羡这样直接问她，但她又说，
“你也在骗我，狡黠的孩子，你并不相信我。”
“那您还愿意告诉我实话吗？”魏无羡一点也不怕她，直视着这位来自远古的山神，认真地问。
“我会。”
合黎屈起四肢伏下，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疲惫，她全身散发着极度渴求进食的饥饿，那是魏无羡与蓝忘机数日前就感受到的山中的贪念。由于近在眼前，魏无羡甚至恍惚听见了山神腹中的鸣音。合黎对着他招手，
“过来孩子，我会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离开这里，不要再来。”
魏无羡不动。
“雪会越下越大，而且不会停。”
合黎看着他轻声说，
“我知道你在找我，也知道你有同伴在山下为那里的人族屏蔽风雪。你们以为这场风雪是因为我，这没有错。但是，孩子，你们还太小、太脆弱了。这样的大雪再有七日，你的同伴就会灵力耗竭，而即使你每天夜里为他输送再多的灵力，也无法帮他支撑更久……你们离家太远了，甚至来不及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