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裴郎(2)
林轩裴骤然停了步子,心里想到:从未有人如此叫过我,明知是逗弄之意,却还是禁不住脉乱心动,难道说我对她当真动过妄念吗?
周戚韵知道此话起了效,凑到跟前,晃了晃脑袋继续说道:“裴郎,你若不言,我便当你是默许了”,一时笑意更浓,又念了句,“裴郎。”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的,他必是报以鄙夷之态,轻浮佻达是为放荡子,可说这话的人是周戚韵。非是说他信周戚韵本就不明言下之意,而是说他知周戚韵并非撩拨放肆之辈,她是在逼他应了师父之名。他心想:罢了,一个称呼而已,随她去吧。
林轩裴道:“县主许是忘了。我教过县主的,我非高官,更非良人,怎的可用‘郎’这一字?”他还是经不住这个古灵精怪的家伙,此话一出,回了“裴郎”,认了“师父”。一送一留,既断再续,缘深缘浅的事谁又说得明白呢?
铜环扣响,三声一停,六声门启。“王府已非安全之地,县主今日便在此歇息吧。”林轩裴正欲退避,后就察觉衣袖被人拽住了。“师父,玉儿会没事吧?”周戚韵盯着他问道。
“若是安全到了,近些日子必会有消息回来的,安心睡吧。”
夜色婆娑,更深雪厚。竹梆和更夫的声音混在一起,似是在给飘荡的亡魂指明去路。“属下办事不力,求大人责罚。”
“罚是必然的,你该庆幸那车上并无县主,否则你一个脑袋也罚不住”,林轩裴看着地上那人,目光灼灼,而后收了眼神继续道,“先说说怎么回事吧。”
“是。五驾车马,只那一辆遇袭。依大人所言,我们为避人耳目在离京不过十几里外候着。等了一个时辰前去查看时发现所有人都是一刀封喉。只那位丫鬟脖间的痕迹不同,短刃轻刀,特制而成,然没入脖颈竟有一寸之长,那人功力不浅。”
林轩裴敛眸思到:我如此安排此事本就是料定了会有人发难,可在这十里路的时间里辨明哪一辆是真绝无可能。若是只一辆遇袭,便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漏了风声。找的死士均是家生子,而知晓此事的除过我的人,便只有县主和玉儿……玉儿。
今日辰时。“小姐,你当真要听他的离开吗?他是狼是羊尚未可知,更何况我听人说少爷和老爷入狱同他脱不了干系。”玉儿细细地理着衣裳细软,一双清澈懵懂的眼睛偷瞄向正抚弄琴上流苏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