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某种意义上的当代神话》第八期(4)

市政的供暖在十点钟左右的时候恢复了，现在房间里稍微暖和了一些，丽莎和家人能够安然入睡而不至于被冻得睡不着觉。她不知道暖气管道会不会又突然坏掉，如果那样的话她就得在彻骨的寒冷中度过整个夜晚了。
但她不愿多想，倒头便睡了。
——
没人想到在这常年积雪的尼弗尔海姆，会爆发瘟疫。
艾克夏带着快燃烧殆尽的火把回到了自己的聚落，她那头温顺的老驯鹿查钦拖着雪橇，上面只放了几段干柴、几条冻鱼——她运气不好，没有猎到海豹。
今年的极夜提早到来了，而且比往年都更为黑暗——连极光都消失了，就好像驱动一切的太阳死了一样。不能再这样了，艾克夏想着，否则她得去更远的聚落找柴火，鲸鱼也越来越不愿意在近海浮上水面，灯油也因此得不到补给。
她所在的聚落是这一带最大的聚落，有一百多人，十几头驯鹿，还有一整队雪橇犬用于在极昼时捕鲸。他们还有三艘帆船，可以在有太阳时出海——但没有太阳，一切都不行。

瘟疫伴随着极夜来了，起初是一个叫亚力的年轻人。他从附近的聚落换了海狮皮回来之后，全身都冒出了青黑色的斑点，过了两天，他就发疯了，嘴里大喊着人们听不懂的话，然后全身赤裸着跳进了冰海里，在冰面上冻死了。然后，坎德一家被发现死在了他们的地窖里，他们死得安静的多，但那死状依然令人不安：同样的青黑色斑点布满了他们全身。
不安的情绪在聚落里蔓延，人们认为疾病是这不祥的极夜带来的，极光消失了，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聚落的酋长是一个叫马格尼的老人，他让人们在聚落中央生起一大团篝火，把死者的尸体焚烧掉，并且他叮嘱族人：不要让篝火熄灭。
每隔几天就有死尸被丢尽篝火，这些尸体不仅有人，还有驯鹿、雪橇犬和病死的幼鲸——它们被冲上岸来，皮肤溃烂得吓人，散发出恶臭，没人敢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