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无月 13 /全员渣男/张云雷(5)

她与他第一次合作，是三天后的七夕夜。有客人借场地表白，随手指了他点一首《小酒窝》应景。月月是不嫌搭伙钱少的，她初来乍到没有熟客，苍蝇肉也来者不拒。
两个人很临时的凑在一起。他头发长到遮住眼睛，看不出情绪，阻断了彼此的交流。她又穿了那身别扭的裙装，踩着极细的高跟鞋，站在他身边依旧矮了大半个头，气势上输了几成，莫名竟觉得心虚。
月月听他唱歌，多半是些很老的，诸如邓丽君、凤飞飞，陈慧娴之类。也唱过两回周杰伦，发音吐字清晰到令人发指。这么商业化的流行歌，倒像难为他似的。
台下默了两边词，配合着灯光匆匆登台，充当别人爱情故事的背景。
他声音很低，不知是不是感冒未愈的缘故，轻快的曲调也被染上绵长哀愁。月月只好压低嗓音去迁就他，带着有些羞怯又有些欣喜的情感，少女的娇俏就挽救了那一点悲伤色彩。
终于在闪烁的灯光下看清他的脸，斜刘海的另一侧露出浓眉、不大不小的眼睛，薄但很好看的唇形，耳垂上钉着一颗亮亮的耳钉。
眼睛同他本人一样，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唱着情歌也一副倦怠姿态。月月只和他对视一眼，他毫无波澜的移开视线，她便也收起怦怦的心跳，扬起笑去看那红着脸的接下鲜花的女孩子。

曲终，他半点不逗留匆匆下台。月月只好说了两句长长久久的吉祥话，趁着两位主角在追光灯下动情热吻，把话筒交给另一位同事，这才也进了后台。
他一只手扶着走廊上凸起的柱子，咳得几乎站不起身，像是下一秒就要咳出血来。来往的人从他身边走过，没有谁多驻足一秒 。月月小心得擦着墙挤过去，注意到他手指纤瘦而细长，指间有肉眼可见的一层茧。
她来了不过几天，已听进不少闲言碎语。张筱春这名字十有八九是假的，除了领班，大家彼此之间基本都只交换花名，这很正常。但张筱春又有些不一样，他虽然在这里唱歌，却好像对吃喝嫖赌没多少兴趣，也很少和大家聚在一起，没人点歌就自己坐着发呆，也不愿意陪客人喝酒，同这地方格格不入似的。
有人说他原先在别的场子干过，因为手脚不干净被人赃并获拿住了所以辞退，也有人说他家里其实挺有钱，自甘堕落才会到这地方来混日子。总之，这人脾气古怪来历蹊跷，大概是因为这样。颇有几分被孤立的意思，少有人愿意搭理他、
月月本着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也和他保持了安全距离，除了偶尔一起唱歌，私底下没有任何交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