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无月 13 /全员渣男/张云雷(4)

月月既带不来学生，更不认识什么富家子弟，很难吃得开。尤其不少知识自己都是一知半解，更担心误人子弟，只做了不到十天就瞒着老师辞掉。白天仍旧在奶茶店上班，全职工资会高些。晚上找了个酒店前台兼职，晚十点站到早八点，每周四天，睡眠差点，但薪水还不错，能存下钱。
报志愿、查分，她表现的都很冷静，但直到拿到录取通知的这天，内心才真正感到踏实。
距离开学不足一个月，即使不算日常开销，单学费也还着差一半多。家里没得指望，几个老师凑了些给她，但数诚然不多。
救急不救穷，她可以理解，师生一场已仁至义尽，剩下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之前那位开补习班的学姐听闻她的困境，倒是主动来介绍了一份工作。
有句话说得让她很认同，人穷则志短，况且笑贫不笑娼。月月没有犹豫太久，因为还未成年，便用学姐借给她的身份证去报道，然后很快上岗，成为了酒吧夜场表演的一员。
说是驻唱，其实要做的很少，被点歌的机会反而相对不多，她要跟着伴舞，人多的时候去推销酒。
总体来说还是靠自己才艺和能力吃饭，钱来得快且可观，她并不觉得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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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第二天，月月见到了病休回来的张筱春——这场子里一个异类。
他很瘦，薄薄一副骨头架子，衬得所有衣服都空荡而飘摇，也因此显得他这个人异常高挑出尘。像只纸糊的美人风筝，连着一根细到不能再细的线，不知给什么人远远牵在手里，风一吹则飘地更远了。
她从狭小的更衣室换了衣服出来，演出的短裙并不合身，只好用夹子勉强固定住。少女身材含苞待放，被勾勒得紧致圆滑，引出风流灵巧的妩媚。
整理好领口，抬头便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两人各自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对上视线，又都忍不住同时弯腰咳嗽起来。
月月是被他手里烟呛的，夹在他身侧纤细指间的那只烟，雾气正扑了她一脸。
张云雷是因着病没好全，刚退了烧，人清醒一点就赶紧回来上班，喉咙里时不时发痒，像吞了口细沙子，磨得难受。
月月穿上这身衣服本就不自在，更不敢和人靠这么近，胡乱道了句对不住，匆忙落荒而已。
鬼使神差地，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人身姿挺拔，隐在昏暗的、丝丝缕缕的烟雾间，看不清面容，却也渗出几分颓然。
分明是颗长势喜人的青竹，节节高升时忽生了焦黄斑驳的叶子，透露出一种已注定要折损殆尽的结局来，缭绕着挥之不去的灰蒙蒙、乌涂涂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