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Ⅱ(3)
15.
「只是医院的例行检查。」
切尔娜·达阿萨靠在塞伊德·柏林的肩上,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药瓶:「又去拿我永远都吃不完的药了而已。」
柏林看着那个纯白的药瓶,那上面什么也没写,一个字母也没有,他很想问问达阿萨这瓶药究竟是用来治疗什么病的。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有傍晚的钢琴曲又再次响起。
16.
夏虫总在窗外叫得欢快。
柏林从没想过自己会在窗内见到它们。
还是在切尔娜·达阿萨的手上。
17.
“你不怕它们吗?”柏林大幅度地挥舞着手臂,脸上满是疑惑。他第一次见到有女士不怕虫子的,毕竟,玩虫子可不是淑女的必修课。
那只翠绿色的螽斯在达阿萨的左手上绕来绕去地爬,她单手比划,十分简短地说:「没什么好怕的。」
切尔娜·达阿萨把那只盛夏颜色的螽斯放在塞伊德·柏林的手上。
「你玩过这种虫子吗?」
达阿萨的手臂绕了两个圈,她看着柏林,难得露出了不那么矜持的一面。
柏林摇摇头。
达阿萨招呼他把头凑近些,然后熟练地掰开螽斯半透明的翅膀。她把玻璃窗一样的翅膀分开,指着翅膀内侧凸起的细小锯齿给柏林看。
「你瞧,这就是它们用来发声的‘嘴巴’。」
「翅膀相击发出声响,被风送到其他树上,雌虫就依靠这些乐曲来挑选自己的丈夫。」
达阿萨指着自己的耳朵:「虫子可没有耳朵,雌虫只依靠手臂来感受那些爱的乐章。」
她笑起来。
「Just like you and me.」
「Like music.」
18.
切尔娜·达阿萨最后还是把那只螽斯放生了。
柏林敲敲手臂,问她:“你不打算养一段时间吗?”
她看起来确实很喜欢那只小虫子。
达阿萨没有看柏林,她抬头看着窗外,肩颈绷直,像只骄傲的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