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水鱼记】(程若鱼视角 齐焱悼文)(2)

我眨了眨眼，用力摇了摇头，把那抹红影从眼前晃走……
次日是个蓝天白云的雨后晴天，我走在热闹的街上，无意中走进了一个面馆。可能是饥肠辘辘的肚子将我牵引而来。这里没有biangbiang面，我随意点了一碗面，慢慢吃了起来。
“什么东西，这么酸……”一个嫌弃的熟悉的声音，仿佛从桌子对面传来。
我猛地抬头，却发现对面空无一人，只有我一人坐在这张桌前。
我慢慢地、毫无感觉地继续吃着面，眼前却不知为何变得氤氲模糊。
“好辣”……我用左手在眼前和口边不听扇风，想掩饰什么，却不知掩饰给谁看。
朦胧中那个白衣少年仿佛又坐在桌子对面，若隐若现。满脑子中皆是他当日嫌弃面，却又说因为难才要做的话语……
笑貌犹在眼前，音容如在耳边。
我再也吃不下去，推开碗，伏在桌上，哭得天昏地暗……
许多日子以后，我在恒安城外开了一家小鱼儿biangbiang面馆。我每天笑口常开，很多回头客都愿意反复来我的面馆吃面。他们说我，爱说爱笑，再也没有见过世间有比我更快乐的姑娘了，我让他们看到就觉得暖心开心。

而他们不知道，我如此爱笑，是因为，他曾对我说，我笑起来最好看，他希望我永远有那样的笑容，永远做快乐的一尾鱼儿……
我现在每天都笑容满面，虽然离了你这汪我最依赖的水，被放逐到了一片没有方向的野海，却是别人眼中最快乐的一尾鱼儿。你放心，鱼儿很听你的话……
后来我忽然厌倦了面馆中的嘈杂和人来人往，于是带着你曾留给我的和我这些年自己挣到的钱，开始了漫漫的旅途……
你曾对我说过，你困于宫闱争斗，遗憾此生不能去外面，游历名山大川、欣赏日月星辰。你曾叮嘱我，让我替你到外面去看看。于是，我就用了很久的时间，游历了大兴全国的名山大川……
山川河海，日月星辰，果然是令人心旷神怡、心境大开的自然的神奇力量。我想，如果你早些有机会出来这般游历，也许不会那般郁结，你会呼吸得更恣意畅快……然而没有如果，终究你是没有机会亲自来看这些壮观景象了……那么，就让我做你的双眼，替你将这些自然美景，仔细地一一看遍，记在心间……
游历期间，我随身带着你赐我的青光剑。每每睹剑思人，都觉心如刀割。而这割心之痛，并未随着光阴之箭而减轻化淡。它只是慢慢由一种割裂的剧痛，转变为一种沉沉的钝痛……不再那么锐利，却化进了心脏深处、骨血之中。这钝痛与我的身体血肉乃至灵魂熔在了一起，剥离不开。时间愈久，痛得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