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苦锁链》（上）(6)

头顶上，一个跛子步履蹒跚，晃动在坑牢的边缘，他立刻认出那个人正是他的堂兄。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弗兰兹知道！
他看到接下来弗兰兹趴在坑牢的边缘，将一只胳膊越伸出来，搭到坑洞的边上。那是一只短的出奇的胳膊，似乎曾断了几处，但后来又被笨拙的重新接上。
弗兰兹的手在晃动，他是在挥舞着拳头吗？这时坑底的人看见弗兰兹在向他招手，一个微弱的声音落下，“爬上来！”然后又说，“顺着那条链条爬上来！”随即他看到一条长长的横梁从阴暗的角落荡出，直至横梁到最后正好晃荡到他的头顶。
在横梁上固定着一个大滑轮，上面是一圈一圈缠绕着的铁链，这些铁链被放下，慢慢往下落——落——
铁链的末端慢慢的临近了，直到它的手能碰住它的时候还在继续往下落，最终在碰到地面时停了下来，在半空中微微晃动。当他抓住冰冷的铁链时，能感觉得到从铁链上传来的机械工具的震动。

铁链又大又重，开口大得足够直接插进去一只脚或者一只手。他舒舒服服的踩上去安置好，然后等着被人把他从坑里头抬上去。
等他逃出去之后，弗兰兹会为此遭受多么大的痛苦啊！也许，正是应该让他好好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呢！在他思绪涌动间，头顶上面又传来声音：“快爬！”这打断了他愉悦的报复思想。
他这时才发觉那个瘸子竟然并没有把他拉上来的意思，只好咬紧牙关，开始顺着一百英尺长的铁链往上爬。弗兰兹这是跟他开了个小玩笑啊，他想，当他出来爬的时候，很可能迎接自己的是一个丑陋的笑容。
不过他可能最终还是得寻求帮助了，到现在才爬了一半。他发觉自己并不如想象中强壮。
哎呀，不对！从刚才算起，他好像都已经在这条铁链上爬了好几个小时了！但奇怪的是，怎么还没有达到他努力要达到的顶点呢？
他往下看了一眼，差点儿吓得瘫软掉下去，他所在的位置离坑底差不多四十英尺，地面上铺满了滑下去的铁链，这链条正以和他向上爬的同样的速度往下放！就在他往下看的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又被往下下放了十英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