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勋】十五从军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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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勋，这是谁写给你的？”李夫人话还没问完，李知勋不知从那个角落窜出来，拿着李夫人手上的信就往屋里跑，他跑得很急，手也没抓稳，信纸脱开他的手在风里兜了一圈掉在夹竹桃树下，沾上了碎碎的花瓣。他小心翼翼地捡起来，连同花瓣一起收到口袋里。
难怪李夫人会觉得奇怪，李知勋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李知勋从生出来的时候就比别人小一点，长大后也总是比同龄人小一个头，小孩们嘲笑他，说他是长不大的怪物。李夫人永远忘不了小小的李知勋卧在她膝头问：“阿娘，为什么别人不喜欢我？”他的声音颤抖又饱含不解，好像失去庇护的小兽在丛林里冲撞得伤痕累累、气息奄奄。
李知勋设想过无数个小姑娘的回复，摊开信纸时映入眼帘的是这几个字——谢谢你，但我们还是不要通信了。
你叫什么名字？——小桃。
小桃，我们能不能做朋友？——你不会喜欢和我做朋友的。

小桃，我从小就没有朋友。——如果我是怪物，你还会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这么巧，他们也叫我怪物。
小桃，我最喜欢的春天到了，你喜欢春天吗？——喜欢。
小桃，我们可以见一面吗？——好。
夹竹桃又开花了。前几天才抽的芽，好似耐不住春光，花骨朵一个接着一个绽开，细细的花穗缓缓降落在了小姑娘葱白的指尖上，“这是你的吗？”她吃力地弯下腰伸手向白色的手帕探去，白色的手帕上用金银双线绣了几只翠鸟，另一面是粉白交织的桃花。李知勋看着眼前墙篱边站着的女孩，一双装满春色的眸子水盈盈地转着，嘴边两个梨涡浅浅，他一时愣了神。
被小姑娘盯了半晌，李知勋才回过神来邀请她进门。他下意识想拉着她进去，又触电一样把伸到半空的手收回去，紧紧攥着袖子，可疑的红晕爬上脸：“那个……快请进！”回头只看小姑娘一脸窘迫地停留在门槛边，细细的眉角皱在一起。“你……”未等李知勋问完，小姑娘好似鼓足了勇气一般，颤抖地、缓慢地拉起了自己的裙摆——宽大裙摆下是一个木制的座椅，带着吱呀吱呀的轮子，她的两条腿毫无生气地耷拉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