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光追杀的人》曜之篇 嘉颉•讹菟 （下）(5)

“原来是你啊。”
霎那间，光阴迟缓，万物皆趋于静止，一支精巧符刀骤然出现在两人之间，荡漾悬于半空，紫电煌煌。
一个娉婷身影，破开天幕，自高天坠下，往应葭茗立足之地扑去。
郁先生突然拽住应葭茗后颈，将女子提携而起，丢回那轮红日里，红日上下合为一线，从天地间隐匿。
还在半空的顾清气急败坏，我本以为她会破口大骂，却只是喊了一个名字。
“陆接舆！你算计我！”
小镇的光阴流水在此刻绝对静止。
郁先生抬头仰视，在顾清喊出名字后，面容如蛛网开裂，全身布满裂纹，开口笑道：“顾小姐提在下徒弟的名姓作甚？”
顾清落在屋脊另一边，神色乖戾：“想说那是个死人名字吗？先问问天地答不答应。”
被郁先生拽过去的金线蟾蜍趁机咬断鱼线，向远方逃窜，竟然亦不受光阴所困，郁先生面露讶异。
“往哪跑？去。”
一袭青衫抬脚踏地，卷轴铺展开来，化作一幅遮天蔽日的长图绘卷，画卷如游龙戏珠，追上蟾蜍，将蟾蜍收进画内。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不知为何处在目视八方的状态，以至于我根本分不清自己正站在哪里，当画卷靠近我的视野时，一切归于黑暗。
重现光明后，看见郁先生抖搂着那幅画卷，好像我是从那画里面掉下来的，而我看见我从画卷摔落而出的位置，勾勒着一头蛇妖的白描图，与从我心窝窜出的赤蛇一模一样，也正是秋分夜里被郁先生祛除的那头想要吃掉顾菟的魅。
我变成了那只蛇妖的模样，无手无脚的模样，我却只是觉得有些诧异，我想这就是我的问题所在，我只觉得诧异，不做他想。
唯一想知道的，只有一个与我无关的疑惑。
“你做了什么，允禛敏呢？”
郁先生全身布满裂纹，金光熠熠，如一方即将崩碎的瓷器，他似乎不当回事，“你？怎么和先生说话的。”
“您？”
“你家先生姓甚？”
“郁先生？你也失忆了？”
“欸，是了，郁先生在这呢。”郁先生拢袖蹲下身，看着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相信你的眼睛，陆离。允禛敏？你什么时候这般乐善忘我了？连自己变成只畜生都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