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点额 黄榜题名(4)

日子这样平平淡淡地又过了三年，升上前锋参领的王焕领了旨去边关剿灭匈奴敌军。临走前他抱了抱我，又抱了抱麟儿，我让他早些回来，天要变冷了，他笑着说知道了。王焕离开后，我常常去我爹那儿待着，顺带捎上麟儿，我可不敢让麟儿一人待在没有王焕的王家，即使王夫人与王大学士健在，也难保其余人没有二心。我问我爹，王焕一个京官武将怎么被外派到边关去，我爹只是一个劲儿捋他的头发，我知道这是他心虚的表现。心下暗暗有些不安，直到边关告急的消息传到长安，我爹抱住兀自流着红泪的我，良久，叹了口气。
王焕音信全无，我勉强打起精神，将麟儿送去王夫人院里看顾。正当我四处搜集王焕的去向时，皇帝又一张圣旨让我差点哭出声。“大哥，你当真要随军去边关？” 我像个孩子似的哭得死去活来，大哥将我脸上红红的泪痕抹去，又揉了揉我的头，“大哥去把王焕给琳儿寻回来。” 无论我怎么撒泼、以死相逼，大哥还是以监军的身份，随军去支援边关。我爹让人送我回王家，叮嘱我有他在都会没事的，我深吸一口气，向悲痛欲绝的嫂嫂和我爹行了礼，转身上马车。
大哥离开的第二日，我向皇后娘娘递了牌子，硬生生等到五日后我才接到懿旨。穿戴好诰命夫人礼服，我将麟儿抱去王夫人院儿，小家伙已经能说话了，举着小手糯糯地让我早些回来。马车摇摇晃晃驶向宫门，不多时我惊觉全身乏力，头似千斤重，一阵嘈杂袭来，此时我已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大牢里，我恍惚间瞧见牢里还跪着一个人。皇帝阴恻恻地笑着捏起我的下巴，“怕的话，哭出来就好了。” 我咬咬牙，若是能变成狗，我一定咬死皇帝这泼皮，他难掩眼下乌青，我笃定是宫中女人太多，这人夜夜笙歌之故。“臣妇有一事不明，臣妇的兄长、夫君，一文一武且都为京官，为何都被赶去边关抗战杀敌，臣妇惶恐，还请皇上明示。” 皇帝又瘆人地笑笑，“你是该惶恐，妇人议政，不愧是朕钦点的进士。” 说完，把我的头扳向牢门。几个狱卒粗暴地将牢里那人绑在柱子上，我一怔，疯了似的要扑向那人，奈何皇帝死死拽住我。“琳儿…？” 大哥的声音很轻，我哭着攥紧一角龙袍，求他放了大哥，那泼皮只当没听见，他说我大哥通敌叛国，当凌迟处死。我的大哥忍受骨肉片片分离的剧痛，安慰我说他没事，死骗子，我只求他快一点死，再快一点……皇帝抱着哭到几欲昏厥的我离开了诏狱，只后来听人说我大哥是一卷草席包住，丢去了乱葬岗。
皇帝有一个隐秘的嗜好，这件事只有已故太后与我知晓。他将我软禁在宣室殿，不管是说些大哥与王焕的事刺激我还是直接用针扎我指尖，在我哭得一抽一抽后捧起我的脸，舔舐那朱砂红泪。我寻思着皇帝喜八方朱砂，日日饮朱砂墨不就得了，何苦来折腾我，后来意外得知宫闱辛秘，在位的这个禽兽正是担心自己的嗜好被先帝得知会废太子，索性弑父弑母，只要当上皇帝，没人胆敢议论今上是贪恋朱砂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