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被光追杀的人》曜之篇 嘉颉·讹菟（上）(15)

“是说那晚，您不是去救她，真的就只是去祛除蛇妖？”
我不自觉用了尊称。
“嗯，会用您了，有点做学生的样子了。虽然你的理解偏题了，不过话是对的。”郁先生托腮打量着庚嘉颉：“秋分夜，庚姑娘在湖边街角，准备祭月仪式，与我只是凑巧碰在一起而已，那只蛇妖为了觅食，太闹腾，惊动了在光阴长河里洗水的顾家长女，啊，偏房长女，动静大到把她刚缝补上的一截水流震断，所以你的顾姐姐很生气，嗯，极其生气，要拿蛇头泡脚，责怨我的疏忽，嘛，确实是我的疏忽，你也知道，你那顾姐姐说话是极难听的，所以捉蛇的时候，我的脾气不是太好，把小姑娘吓晕了过去，庚姑娘多担待。”
虽然依旧话痨，但是感觉上，眼前的这个人，完全不似少年模样时的状态。
“先前不是与你说了嘛，不用特意摆出震惊的表情，这位善解人意的少年。”郁先生双手叠在身后，围着我们缓缓踱步而行，“不是我不愿帮庚姑娘的忙，免费都是可以的，费用嘛，庚姑娘大可以算在我这个学生的头上。只是庚姑娘的事情有个难点，庚姑娘的声音被夺走了，被莫名的不可知的存在夺走了，所以庚姑娘是无法开口使用言语求救的，不能向人求助的人，我也无能为力。”

“等等！费用为什么算在我头上先不说，反正老子债多不愁了。她既然愿意随我来找你，不就代表她在向我、向你求助吗？”
“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祛魅，重要的是言语，不言语即是不改变，即是认命，不要小瞧言语的力量啊。”
“不懂。”
“允禛敏将要因何而死，你懂不懂？”
流言。
庚嘉颉的神色不自然起来，第一次低下了头，没了傲然的神色，代之以羞愧难当的阴郁不安。
“不懂是小事情，但是啊……”郁先生停步望向我，“你什么时候如此热情乐于助人了，陆霜？”
陆霜，他又提到了这个名字。
“陆霜啊，不是人被魅缠上了，而是人缠上了魅。”
“看见魅的，是人。”
“是人自己要看见的。”
“你看见什么，你就是什么。”
“所以我常说，不要相信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