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被光追杀的人》曜之篇 嘉颉·讹菟（上）(16)

“魅是人自己创造的？这些猜谜我不擅长，也无兴趣知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称我为陆霜？本以为你是记不住名字，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人心鬼蜮，魅祸祟起。我是明白的，被鬼缠上的人皆是有求于魅，魅因人心执念而诞生。庚嘉颉一定也是向某只魅许下了愿望，代价则是被魅取走了舌头，失去了言语的权利。
但是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始终不明白，是要我闭上眼睛自欺欺人吗？
郁先生斜倚枯树，声音萎靡，藏不住的疲惫神色。
“我什么都知道，怎么会不记得？那就是你告诉我的名字啊，是你自己亲口与我言说的名字，陆霜，才是我们初见时，你自我介绍的名字，你的名字。”
这不可能，虽然我的记忆失去很多，不够完整，可我真切记得，陆离，是我的名字，学校档案上也记录着这个名字。
“那真的是你的记忆吗，或者，是真实且完整的记忆吗？”郁先生蹲下比我高出整整一头的枯瘦身子，指着他自己的脸说，“你就没有想过，你那些失去的记忆，去了哪里吗？”

去了哪里？不应是跟着消散的魅一同失去了吗？
“你还真是脑子不灵光啊，就当做是先生给学生的第一个课业，中秋前想对了答案，我就告诉你真相。你是先看见了少年，还是先看见了我呢？”
“很像街边摆摊算卦的神棍才会说的话，给点提示？想明白了能不收钱吗？”
郁先生站起身，搓了搓食指与拇指：“收钱是规矩，嘛，看在师徒的面子上，免息可以。总之不要相信你的眼睛，陆霜，要所见皆虚，才能遇魅如虚船触舟，不惹麻烦，你以为呢，庚姑娘。”
郁先生轻抚庚嘉颉的额头，叹气道：“所以要找回失去的声音，要扭转舌头被夺走的这个结果，不大大方方直面那个因，是不行的哦。”
庚嘉颉肩头颤动，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那哭泣落在耳中没有声音。
却激地心湖震颤，撕心裂肺。
少女的眼泪，谁人能消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