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被光追杀的人》曜之篇 嘉颉·讹菟（上）(14)

“魅是无法被杀死的。”
“魅是回应人心而起的。”
“所以，如果采用暴力破坏魅的存在，多数时候是在做无用功，饮鸩止渴。”
“人心不死，鬼魅不绝，死亦复燃。”
这是与郁先生初遇后，郁先生与我强调的话，所以并非是郁先生故意要用言语与人打哑谜，而是出于谨言慎行，以言语作引，为被魅缠身之人，寻找魅的真相，如此才能破除迷障。
人是无法被救的，能救庚嘉颉的人，能为她找回舌头的人，找回声音的人，只能是她自己。
突然起了一阵秋风，原来是一头磅礴青牛如氤氲云雾从我们头顶跨过，少年的灰袍被吹落，倒挂在树上的少年的脸，终于露出面目，竟然只是一具木偶。
一只手在树后接住灰袍，从树后走出位青衫男子，头戴斗笠，中年男子模样，虽身材修长却肩背微驼，他将灰袍披在身上，正了正那把腰悬袖刀。

“不曾求救的人，是不会被人救的。因为是只与自己有关的事，任谁也插不上手。”他走到庚嘉颉眼前，笑意和煦：“是吧？拜神的小姑娘。”
“郁先生？”
直觉告诉我，这个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人，是郁先生，但是他的神态、语态、姿态，统统与那少年形象格格不入。
“是的。”
这段时日，我多少勉强算是白日见鬼的常客，对这种仙人变化容貌的传说再现，还是能接受的。然而庚嘉颉的反应非常奇怪，她看待这位突兀现身的郁先生的目光，是看见认识的人的目光。
在秋分夜，她看见的郁先生还是少年模样，她应该是不认识的。
我心中了然，庚嘉颉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一眼树上的少年，她从一开始就盯着树后，哪怕袖子落在她的头顶，也毫无感觉。
在她眼中，少年是不存在的。
“仍然记不住吗？不要相信你的眼睛，这位后知后觉的少年。”郁先生偏过头看向我，“嘛，离霜降日还有些时日，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