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2(3)

我最恨的是桃花，最爱的，也是桃花。
我第一次知道我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坤泽时，只有六岁。
我和衍儿是一对双生子。我这个哥哥其实只比他大一刻钟。但我从小就知道我应该照顾他。我欠他的。
虽然后来我们两个越长越像，像得就像两滴水。但是，刚刚出生时，做为哥哥的我足足有五斤半，跟一个正常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而衍儿……
母亲永远在忙碌，不是烧火做饭，便是洗洗涮涮，一天到晚停不下来。她经常一边干活，一边对蹲在旁边陪她的我念叨：“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自己长得又胖又壮，把弟弟挤得还没有一只小猫崽大。”她麻利地啪啪啪地捶打着被我穿脏的衣服，或者掀开锅盖，把刚熟的豆子舀起几颗来让我尝尝咸淡，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重复过无数次的故事，“衍儿刚刚生出来的时候险些吓死我和你爹。他的小脸儿都憋青了，呼吸都没了，我和你爹都以为他可能活不了了。他的头还没有你一个鸡蛋大。”

我不由自主地望望灶台架子上放的鸡蛋筐，很有些惊悚。鸡蛋有多脆弱我是知道的，轻轻一磕，蛋白蛋黄就流出来。
“你这个哥哥啊，从小到大就不像话，一天到晚只知道闯祸，你看看这刚上身的衣服，就跟掉进了灰堆，洗都洗不出来。”
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所以我后来就没有新衣服穿咯。父亲说反正我也不爱惜，不到一天就会让新衣服迅速折旧，所以穿不穿新衣服都无所谓。衍儿却和我不一样，他的小手和小脸总是白白嫩嫩，干干净净，即使洗旧了的粗布衣服，穿在他身上也那么整整齐齐，立立正正的。不过我也不在乎，要让我天天守在家里，小小年纪就跟个小老头似的，多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