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3)

今天状态很好，走路可以开拓思维，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刚刚好像从高架下的隧道穿过去，因为我的耳朵里响着一股嗖嗖的风声，在一瞬间我反应过来，那是汽车经过摩擦出的气流声。但这些景象和声音从我脑海中一穿而过。
某一天晚上，砰砰接到了委托，要去杀一个人。于是他穿上比较束身的衣服。把枪放在屁股后边的口袋里。打扫了一遍房间，保证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灰尘，最后打开卧室门，亲吻过已经熟睡的妻子，然后出发。他要去杀什么人？那个人没什么名气。是在一个午夜，哦，对了，下点小雨。我抬头看了看月亮，他出发前月亮就像现在这样，既圆又明亮。
我一直在往前走，等晃过神来，来到了一座化工厂。开始下起小雨，地面上残留废料发出刺鼻的气味，我突然想起卧室的门还没有锁，但又觉得无所谓了。现在快到了故事的关键时刻、砰砰马上要和那个人见面。我得继续往前走，保证思绪不会断。
砰砰出了家门，雨越下越大，他的脚步没有迟疑。月亮已经看不见。他搭上一辆公交车。他总是很节省，因为穷。虽然做杀手收入还可以，但不知道为什么砰砰总是一贫如洗。他没有不良嗜好，不赌不嫖，很少喝酒。偶尔抽一支烟，抽烟的时候喜欢用拇指摩擦眉毛，代表他在思考。

我感觉脚下的地面变得泥泞，这是一段土路，没怎么经过修缮，市里的规划到不了这里。再往前走，是一片密林，说不上是被什么植物覆盖着。总之像栅栏一样挡在眼前。穿过去，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看不到边。吹着微风。到处是成堆的废墟，垒起来一直到视线的尽头，消失成一个个小黑点，像是怪物的内脏。是到了是城市的边缘地带，这里一定和另一个世界相接，是乡村或者城乡结合部，或者是画成四方格的农田？我竟然不知不觉走了这么远，但到底要到哪里去呢，没什么地方可去，我摇摇头，起码让我写出这篇故事吧！我站定了，开始想：
坐车走了很远，司机把他扔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下车后，又复习了一遍目标信息和位置，确定没有走错。他开始四处打量，这儿已经看不见城市建筑，也没有霓虹灯。只有一些拆迁剩下的半截民房，周围杂草丛生，像是遗迹。从这些安静的尸体上跨过，转过几个弯，从老墙根上翻过去，能感到水泥石子在身后脱落，马丁靴踩在一片水洼里，水花被溅到身上。他踱过一条小溪，然后俯身钻进一片灌木丛中。
我有一种感觉，他的目标近在眼前，透过这片植物，甚至能看到那个人模糊的身影。砰砰开始慢慢调整呼吸，偶尔擦拭一下眼睑和鼻孔上的雨水，一边用手轻轻豁开眼前的枝蔓。猛地，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稀稀疏疏，我看到草丛在闪烁。不一会儿，从那些低矮的灌木丛中钻出一个脑袋，戴着一顶呢绒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