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一（梦里不知身是客）(2)

我木然地站着，机械地伸出手去。
只一瞬，我的手落空了。恍惚着睁开眼，干涩的眼珠艰难地移动着，我看清了周围熟悉的一切和床头那盏摇曳着的忽明忽暗的灯。我习惯性地翻身坐起，定定地看着床上方的某个角落，思绪却依然恍惚着。
为什么要伸手呢？我为什么始终会那么贪心？明明知道，这一切都只能是梦，又为什么还是不甘心呢？如果不伸手，也许，这梦会再延续一会儿，我伸出的手掌就会落在他年轻、稚气而温暖的脸颊上。我会和往常一样，在这个动不动就藏起来，让我怎么也找不到的坏小子脸上使劲儿地揉搓一下。

“哎呀，师兄~~”他虽然长大了，但在我面前却依然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师弟。“我们回家，”他说，鼓起腮帮子，扁着嘴，“我爹的秋明十八式我已经学会了！”他很有些得意地扬起唇角，眼睛却始终专注地看着我，羽睫密而长，漂亮得像个小姑娘。
我一直想，等他长大了，他也许成为不了最了不起的剑客，但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个。面对着这样一张脸，都没人舍得对他动手。我想笑来着，眼眶却一阵酸热，但我哭不出来，这么多个锥心刺骨的日夜过后，我早已失去了哭泣的能力。
凌晨大概是一夜中最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