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山和水(2)

那就够了。
白雾弥漫，渐渐掩盖起眼前的景象，原就遥远的面孔愈发看不清楚，犹如混沌的时光。
醒来，屋内仍是一片安静暗调，懒人沙发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自己，还有尚未醒来的王一博。
奶酪慵懒地趴在他脚边，蓝色的眼珠子眯成一条细长的缝。
方才的焦躁从体内褪去，变成一条平缓的河流。肖战蹑手蹑脚地踏过七零八落的酒瓶，屏息推开屋门，仿佛如此便发不出吱呀吱呀的动静。
外边早已高阳悬挂，热烈直白的光芒倾落，将梦境中缱绻的遗温吸收得干干净净。肖战拾起沙发的小毛毯，轻轻盖在王一博蜷成一团的身体。
奶酪无声打了个哈欠，靠在王一博的小腿，愈加舒适地伸了伸手脚。
梦境最后一幕与眼前的场景重叠在一起，肖战眼底浮出点点柔意，没有试图喊醒人和猫，而是轻轻掩上门，悄悄退出。
王一博是被奶酪带刺的舌头舔醒的，睡梦中手指一直被不太锐利的小刺搅扰，努力睁眼看到的便是睡在身旁的大猫。

房间很暗，微弱的光从厚重的帘缝溜出来，地面干净得仿佛昨夜的给予与渴求只是黄粱美梦。
赤脚走出房间，他迷蒙地揉了揉眼，循着清香扑鼻的味道，身后跟着优雅的猫咪。凭借仅有的记忆，王一博找到昨天吃饭的客厅，此时餐桌摆了碗碗筷筷，肖战穿着素色围裙，手上捧着小锅，朝他走来。
“醒了？”肖战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一番，眉峰轻挑，眼中蓄着笑意，“怎么不穿鞋？”
不说倒还好，这一说，瓷面凉凉的触感从脚底钻入，刚起床的王一博似有些呆，怔愣片刻，目目地注视地面好一会，直到肖战变戏法似的将拖鞋放在他面前。
“地上凉，小心感冒。”
“哦。”王一博乖乖穿上。
“来洗把脸吧。”肖战推开身后那扇花纹古怪的门，内里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卫生间。
从昨晚到现在，王一博依然觉得这个看似平常的家很不可思议，不像是大学老师的公寓房子，更像是收藏家的房子，如同复杂曲折的迷宫，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藏着许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