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波兰 1944年4月24日 凌晨(7)

玛撒感到身上的肌肉都僵硬了，但是她不敢说话。
“没有吗？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浴室要比我们这里大十几倍。；他们说在那里淋浴，你从来不会感到窒息。”他踱着脚步，仰头看着天，然后又看看她们。
玛撒感觉自己的胃搅在一起。他当然不实行杀我们，几只鸟在大门旁的白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朝阳刚刚露出地平线，一切正常。她松了一口气。
没有一个女人说话。
“现在，脱掉你们的衣服，连同你们的物品一起放在地上。”
“收腹！”鲁丝小声地说。
玛撒迅速地脱掉衬衫和裤子，尽可能地抱紧自己的肚子，不到三十秒，她们都赤身裸体了。
布朗伸直胳膊，指着浴室说：“去吧!
她们转过身，排着队从泥泞的地上走过，就像是一群大白鹅。两名女兵在两边催促着她们，那个指挥官正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们。
这种场面在玛撒的心里是无法接受的。现在，热水澡和热汤的想法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像牲畜一样被关在车上会比现在还好一些。
她们走进一栋砖楼，经过了一排木制的正方形的卫生间，进入一个巨大的水泥屋子，屋子里的墙上安装了十几个喷头。玛撒感到胸中泛起了一股恐慌。他必须坚强。

她撞到了已经停在她面前的鲁丝的身上。
“继续向前走！”一名士兵喊道。“走！”
鲁丝转过身，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是个浴室！”她跑到了一个正在不断滴水的喷头下，伸出手接了一些，用鼻子闻了闻，喊道：“水！是水，玛撒！”
喷头里突然间喷出了水。鲁丝接了一大捧水，泼到了脸上和嘴里。其他人都纷纷涌向喷出的水柱，兴奋地喊着，而只有玛撒的双脚像长了根一样站在那里。这些人中曾有多少人怀疑喷头里的不是水？她不知道，但是她感受到了她们的欣喜若狂。
在她的右边，两名毫无表情的女兵看着大伙儿。
“玛撒!”鲁丝喊道。
玛撒跑进那冰冷的水流中。生命就像洪水一样，冲遍了她的全身，触及了她的心灵，她举起双手高声喊道。在她的记忆中，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充满活力的感觉。
上帝在天堂里，他正通过这些水手亲吻她们。
他是不是在亲吻她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