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波兰 1944年4月24日 凌晨

波兰
1944年4月24日 凌晨
四天来，玛撒趴在车厢的木板缝上，向外看了许多次。车外，晨光染红了波兰原本灰白色的大地。现在是波兰的什么地方，玛撒不知道；为什么来波兰，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确认，如果货车不赶快停下来的话，这个车厢的女人就会不省人事的。
一个没吃没喝的人能在这样的一个狭窄的车厢里待多久？
车厢外，天空是灰色的，车下的铁轨持续不断地传来当啷当啷的声音；车厢内，所有人目光呆滞，心中的痛苦几天前就已经将他们的眼泪挤干了，这就是车厢里的一切。现在，她无话可说，无事可做，甚至不再能感受到什么。
除了他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为了她孩子去感受。
玛撒咬紧牙关，转过身，回到黑洞洞的车厢了，作了下来，她以及两天没有撒尿了，那种隐隐的疼痛暂时还能忍受。车厢的那边有三个垃圾桶，上车色第一天就装满了。没吃没后的确有好处，毕竟这里空间狭小。
这个车厢里大约有七十名妇女，分成两群；一群是同玛撒一起从布达佩斯监狱越狱上车的人，大约有五十人；另一群人大约二十人，是中途在波兰上车的人。第二天深夜，货车进入了一家竖着巨大烟囱的工厂。玛撒从缝隙中向外张望，看了几百名，也许是几千名男人，女人和儿童，他们面容憔悴，排着长队慢慢地走向火车末尾守车附近的一个巨大的战瓦建筑，院子里回荡着巴赫的乐曲。她感到有什么令人恐怖的东西与此情此景极不相符，单一是有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