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白质切除术天下无双”——原创小说：套中人(3)

他没有说什么。自从他声名扫地以来，助手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唯命是从了。他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他却始终没有斥责过自己助手的不敬行为。舆论上的风暴已经让他有所动摇，他已经没有让自己的助手闭嘴的胆量。
患者扭动着身体，无奈床上的皮带将她牢牢栓死在床上。当她看到面前的医生手里的工具时，瞬间停止了挣扎，眼睛里流出了绝望和恐惧。
他走到患者跟前，将高压电极靠近她。患者已经呆滞的眼珠突然抽动了一下，他和她四目相对。
“怎么，不敢了？”他打了一个寒颤，扭过头去，身后空无一人。助手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已经从漫不经心变成了鄙夷。
“继续呀！”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精神病人还叫人吗？”
那个夏天，他从宾夕法尼亚大学拿到了神经医学博士学位，被分配到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他满怀激动，踌躇满志，决定成为能够彻底治愈精神病的第一个医生。但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精神病院患者收治量严重超标，患者极度危险，条件极其恶劣。关键是，所谓的精神病医生，在年轻的他看来似乎也和那些咆哮的疯子没什么区别。他们可以熟练地用电击枪击倒那些胡言乱语的精神病人，用拇指粗的针管给他们注射镇静剂，或者麻利地用开颅器打开病患的头颅，去除他们大脑的某一部分。他来的第一天就被派上手术台，那天麻药用完了，他向护士长示意，结果护士长把高压电极递给了他。

“怎么能用这个？”他高声质问护士长，“麻药没了应该再制，用这个是侵犯病患的人权！”
医生们听到这话，眼神集体朝着他看来。护士长面无表情：“只有这个了，爱用不用。”
“当然用！”一个矮个子男医生从弗里曼旁边走过，接过电极，递给弗里曼。
“拿着。”医生说
他的手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
见他没反应，医生将电极塞进他的手里，握住他的手腕，控制着他向病人太阳穴按去。那双手是那么的有力，他一点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病人剧烈挣扎着，嘴被绷带捆住，胸膛上下起伏。
“记住，你面前的不是一个人。”那双手像铁钳一般，他的骨头几乎要被捏碎。他和患者对视着，患者的眼睛中流出了绝望和恐惧……
她不再动弹，他茫然地看着手中的电极。那双手仿佛穿越了时空，又一次控制着他，将电极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