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周衍生］天宇忽开霁(7)

“哎！周相公好生、无情啊……”温客行低眼看了下腕上扣着死结的红绦子，笑得满面春风。
摄衣登山，见衣鬓如云。一路行来，路旁稍高些的草木枝桠都被行人系上了彩绦，中间的金银坠饰随山风一吹，叮叮当当，悦耳得紧。
“咦，今年拜山怎地起这样大的雾？”走在子舒和温客行前头的老人偶尔扫了眼远处群山，手轻抚髯，道几句奇哉怪也。
子舒闻言，目光扫过四周流岚，眉头紧蹙。
老人口中奇哉怪也的雾气，正是他引动的。
“阿絮，怎么了？”温客行见状，微微侧身。
“天水山有古怪。”子舒剑指划向远处，岚气调皮地打了个卷，散去些许，露出下头湿漉、暗沉沉的山石。云从龙，此地若有龙栖居，常年有云雾缭绕并不稀奇，可子舒并非此地神君山主，进入天水山中，哪怕无意也能引动此间云雾，甚至生出有种如臂使指的错觉。
温客行环顾四周，心下了然，调笑道：“天水山主，原来这般窝囊，竟能叫我们阿絮抢去风头。”
子舒横了他一眼，不待说些什么，二人脚下坚硬的山石陡然生变，弹指间，还来不及有反应，便悄然无声，从登山的人群中消失了。

“刚刚前头，是不是走着两个俊俏的公子啊？”
“什么公子？我方才怎么没瞧见呐？”
人群中同行的几个姑娘望着云雾缭绕的山道，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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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猛地一下悬空，饶是曾经做过老神仙的子舒也不免有些形容慌乱，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坠落在他眼里算不得危险，从山上跌落无尽云气之中，没有尽头，不多时，青丝与衣袍因那云气湿嗒嗒地附着在皮肉之上，仿佛濡湿羽翼的鸟。子舒的人形不免有些狼狈，于是摇身一晃，山间云气愈发的浓了，隐约能瞧见龙的鳞爪踩着云飞腾，这于他而言自在得很，就像鱼儿回了最熟悉的水域，鳍尾摆动时带起的水流都在引着他潜回那远远乡。
远远乡，隔在千山万水、千秋万代外的……远乡。
子舒忽觉不对，龙尾一摆，本意欲登天俯瞰，凭他如今的能力，眼看着是轻而易举便能脱出身去，可任他如何动作，不论变化为龙身人形，都在以一种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速度一寸一寸向下滑去。尖锐的鳞爪猛地刺入山石，一声龙吟震彻山崖，荡开云雾，得以窥见周遭景象，心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