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江湖(8)

图什么？我不知道。我不擅长思考这些，只好沉默。
午后的风吹得门帘子作响，似乎在安慰这种沉默。门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在一群黑西装进来之前，话音已经先到了：“怎么样老板，考虑得如何了？”
门帘被掀开，我发现领头的是跟张哥上公路试减震那天跑车副驾上的人。
“你们怎么又来了！”王叔蹭的站了起来，“我说了不要你的钱，这店我也不会让你拆的！”
“看来还是考虑的不够啊，”那人笑得跟后厨那块精心清洗过的旧抹布似的，“你不是说喜欢热闹嘛？你还剩多少客人啊？你跟谁热闹呢？”
“得，今天你有的是时间考虑。”
他喊到：“都坐下吧。”故意扯高了嗓子，“门外去两个，再有人来就告诉他们里边坐满了让他们换地方。”
看明白了，原来在镇上倒腾的那位是强拆。
我下意识地开口：“那就点单吧，不然还是滚出去的好。”并觉得这话真是太酷了，又在心里重复了两遍。
那老板扭头看向我。
“哟，这不是赛车手吗？怎么？还有服务生的兼职呢？”
“少废话，出去或者点单。”我说到。
他却不说话了，反而站起身对着我打量起来，说到：“不行，我还是觉得你很眼熟。”
这种跳跃的关注点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气势也无处支使。我想，要是张哥在就好了，他那张冷脸很适合现下的场合。

那人他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到：“不对不对，肯定不是在电视上......也不是赛车现场......”然后他一拍手，“想起来了！师兄桌上放的照片！”
“原来是我的大师侄儿啊！”
五、
师侄，这可真是一个陌生的称呼。师父还没走的时候桌上确实摆着一张我跟他的合照。那我应该叫眼前这位什么呢？师叔？别说，我知道自己还有一位师叔也是不久前的事。
几天前我搬离原先住处的晚上，收拾行李时发现了师父的日记本。他最后一篇日记里写着：师弟回来了。他这是犯罪，我必须阻止他。
于是那个曾因为确实想象不出师父有什么仇家而打消的念头再次萦绕在心头：师父真的是死于意外吗？
那天晚上我敲开了张哥的门，“哥，麻烦件事儿呗？能不能托你在修车厂的朋友帮我调查一下我师父出事的那辆车。”
而现在，这位从那时起我就一直想知道是谁的师叔就站在我面前，他堆笑着搂着我的肩，“好师侄儿你快帮师叔劝劝你老板，师叔也亏待不了你的。”
“师父的车祸是不是你设计的？”我甩开他的手直直地盯着他。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下一秒立刻笑得更加浓郁，“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一见面就跟师叔开这么大的玩笑？”
“师父在镇上很有威信，镇上的人不想拆迁，有师父在他们就有个主心骨不会让你各个击破，”我自顾自地说着刚刚在脑海里形成的猜想，“他们不会卖掉赖以吃饭的化工厂，不会让你利用赌局欠了债，不会因为斗不过你只好放弃这里的家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