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江湖(10)

“你别不信，”他看了我一眼，“虽然年轻时我们的师父给我们讲我们也不信。我们的师父说，抗战的时候武林中人做了一件大事。日本人搜集了一大批我们的文物想运回去，结果走漏了消息，被武林中几个门派埋伏截住了。那时候战乱啊，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索性就把那些箱子埋在地下，准备等战争胜利了再挖出来。打仗嘛，没多少人能活到最后。知道这事的人都像那些文物一样入土了。倒是我们流星宗虽然凋敝了，却一代代把这件事传了下来，那埋东西的地儿就在这镇上，我们便在这儿守着了。”他叹了口气，“可惜我跟你师父那时候都不信。我们跟着你师祖也就是有口饭吃，哪管这些，他说的话我们不信也听着就是了。后来有个少林的和尚找到了师父，听他们说到这事，要把那些文物挖出来，我们才知道是真的。”
他继续说到：“你可知道日本人和西洋人抢走我们的东西在海外的拍卖市场都是什么价格吗？我们那个乐啊，以为终于要有钱了。可是师父对那和尚说，‘你们少林说话有人信，让国家来把这些文物挖出来，我们的使命也算完成了’，原来他们是想把文物上交国家。”
“人在这种惊喜和落空的交替下是会做出一些疯狂的决定的。我们两个欺师灭祖的东西一合计，放了把火，师父和那和尚都葬身火海了。我们把能挖的地方都挖了，连个毛也没看见，于是我离开去寻找跟我们一样的人打探消息，你师父就留了下来等着这样的人找上我们。”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可是不久前我带着消息回来，他居然告诉我他当警察了，他说侵占国家文物是在犯罪，让我收手吧。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雇了一辆货车，又雇了人在那个时候把他带到路口去。真是可笑啊，当年我们对师父做的事我对他就做不得了吗？”

听完我愣在原地。
他说的是真的吗？他没有必要对我撒谎，我在心里问自己的时候其实已经相信了吧？
我一度感激师父为我构筑起的武侠世界，不然我不会有一个能够做梦的童年。
我一度怨恨师父为我构筑起的武侠世界，不然我不会在他走后仍然对其无法自拔。
而现在我知道了，它们都是真的，反倒是师父对我隐瞒了其中的一部分。
“年轻人，你也以为你能阻止我吗？”师叔走过来拍了拍我，“凭我刚讲的故事？说出去没人信的。凭你手上的鉴定结果？我已经确定文物埋的地方了，那几栋楼拆完如果还挖不到就是我们脚下这里了，到时候这面馆我是一定要拆的。要不你去报警吧，等警察调查到我头上，我早都已经在国外了。”说着他一挥手带着黑西装们向门外走去，“对了，我现在就要去炸楼了，你要不要一块来欣赏这个大炮仗？”
店里只剩下了我跟王叔还有张哥三人。
王叔说：“还是先报警吧？”
“没用的，”张哥摇了摇头，“没有新的证据警察是不会对已结案的案件重新展开调查的。”
“这不是......？”王叔指了指我手上的鉴定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