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记-2.23日梦（4）(7)

不知道阿有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拉窗帘的动静也只是惹得他翻了个身又掖了掖被子。我小声走去卫生间，昨天还一看就是独居的样子，今天就已经摆着一蓝一白两副洗漱的用具了。我拿起白色的牙刷轻轻刷动，镜子里是我没有血色的蜡黄的脸，指节干瘪，血管都清晰可见。牙刷刷过肿胀的牙龈，刷毛顺着血液钻进牙齿间的缝隙里，反常的，口腔的疼痛反倒让我兴奋，就像是用痛觉认领自己的存活证明，情不自禁咬紧牙关，牙齿不出意外是轻微松动的，刺痛中的阵阵酸意缠绕着血液刺激着味蕾，一下下催促着我强抑多日的饥饿感爬出食道。我套上阿有的连帽衫便直奔餐厅而去。
楼道漆黑一如昨夜，我一步一步走着，不时看向左侧，就像他正陪着我在走一样。昨晚他眼底的光影在无边的黑暗中斑驳闪烁，直到我走出这隧道一样的回旋楼梯。
桌上还摆着昨晚阿有烧好的饭菜，我捡起一块已经凉透的肉丝入口，鲜香至极，甚至于我都在桌前愣了良久。太久没接触到正餐了，虽然入口极鲜，但随着吞咽，口腔萦绕着的却是一股消散不开的苦味，咸味也逐渐跟上一起占据了味蕾的高地，食物哪怕被咀嚼过也依然刮的我喉咙生疼。肉糜一点点挪动到胃，一个及时的反胃再把它们全部打回原点。我连忙捂着嘴跑去水池前趴着，反复漱口直到自己不再恶心，再慢慢直起腰，等着眼前的星星点点逐渐消退。我深呼吸两口，然后顺手地去把饭菜裹上保鲜膜放进冰箱，瞥见一旁有一大盒酸奶，便决定还是泡点麦片让肠胃适应一下。

刚关上冰箱门，闯进视野的阿有把我吓了一跳。他往睡衣外套了件廓形的白色针织衫，被困意坠着，向前微微低着头，目光从上而下，最后落在我手里的酸奶上。然后一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直接伸去把冰箱顶上摆着的一盒子燕麦取了下来。
“不吃吗？”阿有走到餐桌前，看我还站在原地，便转身半个屁股坐上桌子，松垮着身子笑盈盈的看向我。
“那你呢？”
“我不饿，不过你给我准备的话，也行。”
嘴里一边缓慢的咀嚼着上一口，一边用勺子把酸奶覆盖上燕麦又刮开，咽下后我开口：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阿有低着的头顿了一下，然后抬起来，把目光投向我：
“你觉得呢？”
“我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对他们有威胁吧。”
我突然想起那天地上模糊的血肉，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心。阿有把凳子朝我挪过来些，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你别犯恶心啊，我没那么倒胃口吧。”
我知道他在故意扯开话题，但也已经无心去追究。
“阿有，你用香水吗？”
“没有啊。”
“那为什么你身上一直有鸢尾的味道。不止，衣服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