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周】绵绵（be）(6)

张成岭扶着周子舒走过去，景北渊转过身迎向他，待周子舒看过来，语速尽量慢地解释道：
“是我的主意。一来，温公子的尸身实在存放不住了……二来，这是温公子的遗愿，他说，若是他死了，便是这般也要跟着你的……”
“我知道了。”
打断景北渊，周子舒移开视线看向木架子上的温客行，脸上是找人敛过遗容的，脸涂缝白了些但收拾的还算端正，领口处还是能看到蔓延出的大块青紫色的尸斑。
“如果要送他走，也应该是我亲手来。”
说着接过景北渊手里的火把，扣紧木柄的手指抠出木屑来，另一只手的手心被抠烂指尖深深陷进去。
“吧嗒。”
手心的血滑过掌纹滴落在地上，周子舒手里的火把在空中划过无法回头的弧度落在了柴火边上，周围的人都跟着他丢下了火把。
顾湘把脸埋在曹蔚宁胸前嚎啕大哭着，双手握拳一下下砸着曹蔚宁的胸口。曹蔚宁任她发泄着，知道言语的安慰都是无用的，只好抚着她的背亲亲她头顶的发旋。

火苗越窜越高，燎上温客行的衣角，把昂贵平滑的缎面烧的焦黑，焦红的边缘带着火焰一路向上，高热将温客行及腰的发尾烧的蜷曲，火苗终于燎在了交叠在腹部的双手上。
周子舒看着看着，颤着唇，忍不住往前挪动了一步。
高高的火焰已经遮挡住了全部的视线。
他看不到他了。
看不到了。
张成岭以为师父站不住便伸手去扶，却见周子舒直直朝火堆扑去。
上天啊……
如果你能让我再看他一眼，我会想要再摸摸他的手，若你让我摸到他，我会控制不住想要拥抱他，去亲吻他。
上天啊，你是看穿了我的贪心……
张成岭死死环住师父的腰，他是周子舒与人间唯一的连接，他一点一点把周子舒从地狱业火中拖出来，让周子舒感受到了活在人世间的痛苦。
原来他是这么痛啊。
在砖缝处劈断指甲的手指很痛，磨上尘土碎石的掌心伤口很痛，跪在坚硬石砖上的膝盖很痛，全身被撑裂的筋脉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