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The Call of the Hound(3)

这时客厅传来了异响，原本稳稳挂在墙上的相框掉到地上，玻璃全碎了，猫弓着背站在边上，脊背上的毛一根根竖了起来。我可没见过它被吓成这样，尝试着叫它一声就蹦了很高，飞快窜进卧室，在床底下缩成一团。不过，莫名摔到地上的相框确实让我感到十分困惑，碎裂的玻璃呈现出从中心向四周扩散开的纹路，为了防止对画像造成破坏，我把相框水平端起来，没想到玻璃碎片却因为支撑不住而崩塌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先清理这些碎片，而忽略了玻璃破碎的原因更像是受到了从内部向外的撞击。
迫于那些来自星空深处的无形压力，我的家族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流浪生活，久到我们这些后人已完全丢失了与家乡有关的一切信息，唯一保存下来的除了不容质疑、令人畏惧的告诫外就只剩下这幅被称为《睡梦之城》的画了。但是，我也时常会怀疑，它正真的名字是否早已在流浪的长途中 被抹消。画面中描绘了一片入夜的荒原，一如家族流传的诡异故事中无人造访、不可接近的未知地带。望不到尽头的沙丘仿佛在缓缓移动，画家将它们的移动方向画得各不相同，却合乎某种超乎常理的规律。昏暗的光线中可以看见远方的城市，无论是高墙还是城中高高低低的建筑都棱角分明，如同从未受到过风沙侵蚀。城市中心的塔楼被画家以独特技法隐藏在扶摇而上的飞沙里，看不透它的高度。

无休止的流浪让我疲倦，也让我开始怀疑这一行为的意义。这样无休止的逃亡躲得过梦境的追赶吗？父母相继在睡梦中失去生命，我成了家族最后的血脉。而我最后选择了放弃抵抗，定居在这座城市。靠着把世代流传的神话传说以及在各地辗转时听到的奇闻轶事写成小说，我也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十多年来，我始终过着无梦的生活却也安稳如常人，偶然遭遇噩梦的经历在家族的过往中也并非仅此一例。我的理性在此时逐渐盖过噩梦带来的惊惧，小心保存好那副画，我便开始了今天的创作。有声音在说，让我写下这个梦。
像往常一样，猫很快就从床底爬了出来。也就是专挑这种时候跳到桌上添乱，拨弄我的纸笔。直到它玩累了趴在一边呼呼大睡我才能安心写作。过了几分钟，猫扭动身子压住了稿纸，把它推开了也不过是叫了两声便又睡着了，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接着，我展开回想时，关于梦境的记忆再次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是被那隐藏于星空深处的存在刻意抹去了部分，我总感觉遗漏了关键的信息。我顺理成章地想到那副画，就算不能找到缺失的记忆，通过画中的细节也不难继续补全这个故事吧。仔细观摩画像，我重又感到熟悉而久违。于是，我做出了一个将会让自己后悔莫及的决定。“想象力足以改变一切。”我放开思维响应那些若即若离的呼唤，很快就在脑海中构筑出了同样的沙丘与城市。我试图进一步构想那些画家并未画出的部分，但却受到了莫大的阻力与无名的抗拒。